到,后宫诸人都知道梦想落空了,张贵妃又得宠了。
又得宠了。这个女人就跟千年老妖精似得,永远都打不死,真正让人气闷。不知那张贵妃有什么好,孝昌帝怎么就念念不忘,睡了一觉还不忘给予丰厚赏赐。
后宫女人们咬碎了银牙,张贵妃却对孝昌帝的宠爱半点不稀罕。不过这一天她的心情都很好,因为她又收到了范阳节度使李天保使人送来的消息。虽然是短短几个字,却足以安慰,缓解她的相思之苦。
张贵妃沉浸于不切实际的男女之情中,不去想也不去追究范阳节度使靠什么将这些消息送进后宫,那人究竟在后宫安插了多少探子。也从不想,那些探子可不可以为她所用。她就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智商已经降低到不忍直视的程度,飞蛾扑火般的只想扑入那个男人的怀抱。
对于此事林月音无从知晓。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嗤笑张贵妃,枉她一介宠妃,竟然行如此愚蠢之事。果真是天要亡她。
天会不会亡张贵妃,暂且还不知道。但是老天爷肯定没站在大周这一边,似乎上天打定了主意要亡了大周。六月,怀州,卫州等地流寇裹挟灾民冲击府衙,杀了府尊大人并一干官吏,又开官仓,抢掠宝库。并在城里连续劫掠三日,杀人无数。两地官绅几乎被屠戮殆尽。等到官兵赶到,流寇已经逃窜离去,并正式扯旗造反。
这还不算,差不多相同的时间,汝州、许州、汴州同样出现流寇作乱,杀官逼民,裹挟灾民扯旗造反,用劫掠而来的银钱重充做军资,倒是被这些人拉扯出一帮能战之兵,同官兵打了几个回合,各有胜负。官兵损失惨重,却没有足够的人员补充。流寇损失了人手,却能就地劫掠人口用来补充兵力。此消彼长之下,官兵越来越势弱,流寇反而逐渐壮大。加上流寇流动性极强,破坏性极大,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杀官劫掠,所到之处血腥冲天,人头滚滚,其势大有祸害整个河南道的可能。若是朝廷再不发兵剿匪,不光是河南道,整个天下都要跟着乱了。
情势危机,朝廷却还在为谁为主将,谁为副将,粮草如何解决,行军路线又该如何安排而扯皮。孝昌帝就算焦急万分,也只能忍着。这是朝廷规制,不商量出一个道道来,朝廷的兵就走不出京城五十里。没钱没粮,就算是天下雄兵也打不得这个仗。
当然也有忠勇之士,如左右武卫大将军容玉,便主动请战。请孝昌帝赐下旨意,命他率领左右武卫出京前往河南道河东道剿匪。不杀尽流寇反贼绝不回京。容玉有敢战之心,奈何文臣们却不肯让他出京。一来,左右武卫是战斗力最强的京营,又是孝昌帝的心腹,将这帮兵痞放出去,若是借此机会势力大涨,以后再想辖制他们可就难了。届时,文臣想要同皇权斗争,便先输了三分。
二来,文臣们也希望京城有一支敢战之军守着,若是情势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有左右武卫在,好歹大家也能安心。
总之出于各种私心公心,文臣们有志一同的不肯让容玉领兵出京。这个时候就连孝昌帝也不能硬来。容玉很失望,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觉。而孝昌帝则是气的在思政殿又打又骂。朝中大臣繁多,而他所信任的唯独一个裴颜卿。在孝昌帝看来,裴颜卿没有私心,是真正一心为公的纯臣。
孝昌帝却想不到,他所信任的纯臣,正一门心思的挖他的墙角,还顺便挖坑,打算将他埋了。
所以等到孝昌帝问计裴颜卿的时候,裴颜卿就说了这么一番话,既然派遣京营遭到了朝臣们的集体反对,加上粮草准备耽误时间,可是情势又一日日糜烂,容不得继续拖延下去。那不如舍了京营,下旨令节度使出兵迎战流寇反贼。节度使所领边军长年征战,手底下全都是敢战能战之兵,比京营那帮没见过战场的兵痞至少多了五成胜算。若是能速战速决,不仅了消弭这一场兵事,还能节省粮草。
孝昌帝很是犹豫,节度使看似归朝廷兵部节制,实则一个个犹如土皇帝一般,多半都是听调不听宣。将这帮人放出去容易,就怕放出去的是一头猛虎,不仅要吃了流寇反贼,还会反过来反咬朝廷一口。
孝昌帝叹了一声,“裴卿难道就没别的办法?放他们出来容易,就怕心野了,收不回去。”
“陛下多虑了。若是陛下实在不放心,不如从中官派遣监军,三日一报。但凡节度使有个风吹草动,陛下也能第一时间知晓,并且做出相对应的处理措施。”
孝昌帝犹豫多时,还是下不定决心,“此事朕还要再想想。”派节度使出战,本身就是双刃剑。孝昌帝不得不小心。
奈何孝昌帝能用作考虑的时间并不多,一来各地军情紧急,地方糜烂,许多遭了兵灾的地方已经是十室九空,田地荒芜。短时间内,京城周围都围聚了上万灾民,可见地方上的情势到了何等危机关头。
此时此刻,拖延是死,唯有当机立断,消弭兵灾,方能有机会拨乱反正,使大周能够继续坚强的活下去。
孝昌帝被兵灾逼得一日三颤,恍恍惚惚的来到了清宁宫。等到林月音站在他的面前请安的时候,孝昌帝才真正清醒过来。
孝昌帝握住林月音的手,有些动情的说道,“皇后,朕该如何抉择?”
林月音引着孝昌帝来到偏殿坐下,摆上棋盘,又命人奉上香茗,然后才说道:“陛下,地方情势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