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短信里说的一样，秦川在第二天早上回了家。江溪流一整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等着他，几乎是在他进门的同时，她便站起身迫不及待的朝着他走过去。

“想我了？”秦川温和的笑着，张开双臂抱住她。江溪流的手环上他的腰，除了皮带的触感，那里并没有枪。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边揽着江溪流进屋一边宠溺的看着她的脸：“身体好点没有？”

“你去哪了？”江溪流不回答他，缠着他不肯放手。秦川低头在她眼睛上随意的吻了吻，语气柔和：“溪溪乖，我有点累，想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话我们晚上再说好不好？”

于是江溪流明白了，他不想告诉自己。

她目送着秦川上楼，看他脚步沉稳的走进卧室。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常，好像他真的只是出去了一趟，什么都没有改变。但是那把枪呢？那个纸袋里的资料又是什么，她该问还是不该问呢？

秦川是真的疲惫，以至于洗澡之后倒头便睡。江溪流蜷缩在他身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看见他眼角的微微青紫。她的手指顿了顿，心里那些疑问忽然就都放下了，只剩下那么一个。她就这么等着他醒过来，一直等到天黑，朦胧的月光里秦川翻了个身，皱着眉睁开眼睛。

熟悉的天花板，还有熟悉的房间格局。这不是在那个海边，这是他的家。眉毛渐渐舒展，秦川深吸口气，把梦魇从脑海里甩掉，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原来累极了，是可以放下心事睡过去的。

意识尚且不清晰，身边却已经缠上来了一个人。江溪流熟悉的味道充盈着他的鼻腔，秦川以为她又要问自己去哪了，心里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忽然听见她问道：“秦川，我们是不是以后都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他一愣，连带着原本要去抱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犹豫着，点点头：“嗯。”

“那就好。”江溪流窝进他的怀里，他的手顺势环住她。她知道自己避开了最重要的问题，但是她不敢问，于是又开始自欺欺人。

因为江溪流的这句话，秦川原本一团乱麻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女人果真是毒，她温言软语的一句话，便能让他脱离那深不见底的负罪感。手臂缓缓收紧，秦川翻身抱紧了怀里的人，这个拥抱很紧密，江溪流闭着眼，伸手回抱他。

很久之前，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聊起过一个非常无聊的话题。秦川问：“溪溪，我以后要是杀了人怎么办？”

那个时候江溪流还扎着马尾辫，听到这话猛地转头看他，头发扫出一个很漂亮的弧度。她就这么思考了几秒钟，然后脱口说道：“废话，我当然是帮你碎尸啦！”一脸的天真烂漫。

而现在，秦川忽然很想再问一遍这个问题，看看他的溪溪，到底变了多少。屋内的窗帘没有拉，他一边摆弄着江溪流的头发，一边低声的，假装漫不经心的问道：“溪溪，我以后要是杀人了怎么办？”

房间里有一段时间的沉默，江溪流还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她抿抿唇，却忽然笑了，睁眼时娇嗔着拿拳头锤了他一把：“干嘛突然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秦川也笑，笑着把江溪流拥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里，他的眼泪酸楚的落下来。

他终究是伤她的到那个地步，不顾一切的爱，早随着时间消失了。

☆、约定（一）

2016年年末，林氏唯一继承人失踪，林氏覆灭。

消息被爆出的那天，秦川正陪着江溪流在家里吃饭。齐帆看到新闻先是一愣，随后惊愕的看向他：“先生，是林家啊。”

“我知道。”秦川淡淡的看了一眼电视，起身走过去把它关掉。江溪流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低头去吃自己的东西。这年头新闻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出几天这个消息就会被哪位明星的八卦绯闻所取代，没人再记得。

或者说没人记得也不准确，至少韩静是记得的。林茂生在得知儿子失踪以后便一病不起，韩静拉下面子来到秦川家里，求他帮忙找找林旭的下落。当着齐帆的面，秦川弯腰扶着韩静进屋，声音也是带着安慰的：“不用急，警察已经在找了，一定能有结果的，现在咱们能做的也只有等。”

“小川，那是你弟弟……你可一定要帮帮妈……”韩静说着就要跪下去，被秦川伸手扶住。他的眼神很平静，声音就更平静：“我懂，要不这样，我这边还有点现金，您先拿回去把林叔的医药费补上。”

这一幕落在齐帆眼里，也不知是该说秦川冷血，还是夸他处事不惊。

就这么把韩静打发出了门，秦川再回来时，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江溪流。她穿着睡衣，看他回来了，便朝他走过去：“怎么还不上来睡觉？”

她说这话的时候皱了眉，像个小小的怨妇。秦川不自觉的笑起来，也不在意一旁齐帆还在，就这么把她打横抱了起来：“这就上去。”

江溪流没防备，脸一偏就看到齐帆尴尬的扭头，心里的羞愤更甚，蹬着腿小声警告他：“你放我下来！”

“别闹，楼梯上呢多危险。”秦川一边说着一边加快脚步上楼，过了楼梯转角，还没进屋，他就放下江溪流缠了上去。唇齿相触，他心里那块总也好不了的疤好像又被贴上了止痛剂，就这么搂着她，让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亲吻是不留余地的，舌尖轻轻一勾，江溪流便环着他的脖子发出短促的惊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