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琼莲道,“日日晨吐,瘦到只剩一把骨头。”
又唾她二哥,“节骨眼上还去三藩,也不在家陪你。”
似想到什么,高明月不觉捏紧骨瓷杯壁,垂眸替他开解,“不怪孝泽,爹哋让他去打理生意,我怕他担心,还没和他讲。”
何琼莲心大,并未发现异常,贺喜注意到她垂眸时,眼底失落。
何孝泽和高明月爱巢筑在浅水湾,与何琼莲邻近,她们相携离开后,贺喜又去一趟附近花墟。
适逢客丁安妮生辰,家中婆母不缺珠宝,不缺靓衫,不缺大屋,思来想去,贺喜还是决定送她一束鲜花。
察觉到有人盯她看,贺喜若无其事,捧大束茶花付老板钱。
跟在她身后的保镖毫无察觉,机械挪动脚步,行似木偶。
平治房车停在街旁等候,保镖为她拉开车门,贺喜一只脚已经踩上去,又下来。
“太太?”其中一个保镖猛打寒颤,似才回过神,条件反射四下环顾,眼含警惕。
他只记得刚才见到一个作寻常打扮的黑皮男人,疙瘩满脸,样貌丑陋,看人时,眼神极诡异。
只一眼,保镖便忘记之后的事。
贺喜没讲话,茶花塞到保镖手中,绕平治房车走。
她忽然停下,视线落在汽车前轮上,上面画有令人看不懂的图文,像顽劣孩童随手所画。
街旁有饼铺,贺喜进去向老板讨一杯盐水,尽数泼向汽车前轮。
砰一声巨响。前轮爆胎。
司机傻眼。
“太太,出门前我有检查过,轮胎刚换新。”他惴惴不安,幸好发现早,如果半路出事故伤到太太,他无法向家主交代。
“不怪你。”她也看不懂对方到底画的是什么符咒,唯一能确定,绝不会是好事。
贺喜坐保镖车离开,留司机善后。
直到平治房车消失在街尾,隐在花墟的阿南法师才出来,他扯嘴笑,满脸疙瘩却极显丑恶,吓坏花贩,只敢偷眼打量。
平治房车驶向老宅,礼仔已经被接过来,他刚吃下马姐的母乳,摇篮里呼呼大睡。
“妈咪生辰愉快。”贺喜送上大束茶花。
客丁安妮欢喜接过,与贺喜亲昵贴面,又问,“晋炎呢?”
贺喜笑,“晋炎讲他晚点来。”
菲佣进进出出上菜,快八点,客晋炎才赶过来,察觉他神色有异,贺喜低问,“怎么了?”
对家中家中几位长辈,客晋炎神色如常,私下里才道,“老婆仔,回来时车轮爆胎,差点翻车。”
贺喜脸色发沉,晚上回薄扶林山道之后,她不急睡,让客晋炎也陪她到子时。
“客生,我有种不安预感。”贺喜将紫色符纸取出,缓研朱砂墨。
她道,“我也遇到和你一样的事。”
“也爆了轮胎?”
贺喜点头,“只是发现早,没有事。我最担心的是礼仔,他小小一团,那样可爱,如果被盯上…”
客晋炎搂住她,“老婆仔,不要多想,也许只是巧合。”
“是有人针对。”割破客晋炎手指,滴到朱砂墨中,贺喜又握住他手画一张平安符。
子时是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灵气最重,也是与天地沟通的最佳时辰。
贺喜以紫色符纸作底,纯阳血画符,又有她诵咒加持,戴在礼仔身上,可保百煞不侵。
修道之人,画符即是受册封,有神职。自身精神与天地气机相合,画出的符咒才具有灵力。
符纸有黄、白、红、黑、紫,画黄符仅是入门,随修为越高,符纸的颜色也可以随意掌控,并且赋予它灵力。能画出紫符,通常已经修到知微境界。
以贺喜目前的修为,仅能勉强画出几张紫符。
“客生,你给爹哋妈咪还有晋年送去。”贺喜指下飞折,“最好和玉挂在一起随身携带。”
玉又称美石,石头的精华,佛家更称它为大地舍利子,常被密门宗派用作法器。有法器加持,平安符灵力会更盛。
“老婆仔,还有阿妈。”他提醒。
贺喜笑,“客生安心,阿妈平安符日日戴在身,我早已为她画过。”
其他人贺喜以朱砂墨画黄符相赠。
转天,电话打去郭宅,让何琼莲来取平安符。
何琼莲道,“要去二哥那里啦,医生讲二嫂孕胎不稳,怕要流产。二哥不在,我去看看。”
贺喜约她一起,带补品礼盒去看望。
高明月已经两次见红,平躺在床上不敢乱动,厨房弥漫中药味,不几时菲佣送汤药上来。
她捏鼻喝下,眉眼皱缩到一起,嫌弃万分,“好苦。”
“良药苦口啦。”何琼莲安抚她,转递白水给她漱口。
又问,“二哥有讲什么时候回来?”
高明月口中泛涩,“没打他电话。”
何琼莲乜她,“二嫂,你太独立,喜欢自己扛事,你不讲,二哥怎么会知道,哪会心疼你?”
这方面她极有经验,“我身上有一处疼,必须先让木头块知道。他不关心,就拧他挠他,让他感受一下我有多疼。”
贺喜原本站窗口凝神向外四处看,听见何琼莲这样讲,再没法聚精会神,笑到肚痛,“阿姐,郭生可怜,既要挣钱养家,还受你虐待。”
这话换来何琼莲偌大白眼,“不是所有男人像客生,哪是把你当老婆仔,分明是当囡囡养。”
“阿姐。”贺喜脸红。
高明月竟赞成,“小时候去姨妈家做客,不敢和表哥玩,到现在我还怕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