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数年后城池被归还,她二人才得以回到吴国,那时小世子已十岁有余,她携他回到京城,将他身世告之,终得重病死去。
老夫今日将这些事告诉你,一是因郡主你方才对他一句朋友之称,二是因为当年盗走世子一事的操纵者是皇后,而执行者是你爹慕途,三来,老夫想告诉你,或许八王府之亡一事与当年小世子失踪一事有关,是否因皇后与慕途翻脸,而皇后急于灭口,老夫不得而知,还要你自己去想。”
彼时的慕挪早已愣在当场,她脑中千思万绪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悲,那种钻心的痛楚变成雷电钻入她四肢百骸。
这世道终究没有她想象的简单,而这些人终究没有一个她看透的。
她自以为的父王是好人,是错,投靠皇后,是错,燕南风没为复仇杀她,也是错。
她视线渐渐模糊,知道眼底有泪,立即仰头望着树梢晨昏,半晌才开口:“我要做什么来还债?”
“对于你,他选择什么也不做。”
“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吧。”
林中一阵风撩发,她举目拨发,想起燕南风。
☆、返京受阻
回到八王府时夜已深,百里扶桑正坐堂中,见她回来,他紧锁的眉目才微微一松,走上前,“这一整日去了哪里?”府上丫鬟对他戒心不小,没有透露只言片语。
“是我带她们出去散心。”慕挪褪下披肩,疲倦的往屋中去,低声道:“走得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百里扶桑见她背影渐远提步跟上,二人行至无人道中时,他突然问:“是不是去了山谷?”
“你怎么知道。”
“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需要你耗费一整日。”
她停住脚步回头,在月下望着他,久久才开口:“燕南风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还有什么?”她转过身,“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他声音轻了又轻,微不可闻:“你自己的事呢?”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隐瞒和谎言,顿悟这世间又有谁没有秘密,有人因一时盗窃隐瞒一时,有人因生死攸关隐瞒一世。她并不是真的要知道什么,真心要追问什么,她怕的是分明可以恕罪或者挽救,却对那亏欠的人横眉冷目,明明是被人所害,却毫不知情的对凶手热情相迎。
可是,她渺小一人,又怎能追究天下人的秘密?
她抬首时洒脱一笑,眼神却很快沉下去,“想来想去,还是我太计较了。”
百里扶桑心中原有话,此刻却只是默然。
人世间从来不乏恩怨情仇,每一个人都要承担,他心中明白,可是看见她如此却还是不忍。有那么一刻,他就要违背燕南风的嘱咐,把一切告诉她,但正如燕南风所言,难道她知道了结局会更好吗?
他抵抗自己不得不的配合,亦不愿她的心为旁的男人所牵连。
他想为自己做今生唯一一件想做的事。
数日来又见平常人家的小日子,百里扶桑早出晚归,苏如仕则闭门不出,陆千芊一人出入,形单影只,确是寄人篱下,然而性格刚烈如她偏偏不露软处,连日为难丫鬟们,像炸了毛的猫,稍有不悦就要给人白眼。
慕挪在堂中休息,见她在一旁教训丫鬟,起身刚要上前发威,却见苏如仕从门前路过,二人无意视线对上,她背脊一僵,笑笑坐了回去。
身边碧之瞟了瞟眼睛,“燕大人要是知道你把他留下来,肯定把他揍出门去。”
慕挪闻言踌躇半晌才问,“他打过人?”
“何止打人,还会杀人呢?”碧之用独筷在空中比划两下,“他没在你面前拔过剑吗?”
似是拔过,但从未当面伤过人,他拔剑的时候总是果断,剑锋指向亦不关于对方身份,她又想起站在他身后时看见他轮廓边落下的光。
一时心燥,她离桌独自去了花园。
这花园实则是旧八王府旧年里被烧毁的那个,已被新府高墙隔开,要钻过侧门才得以进入,当年化为灰烬的花园经历五六载春秋,不死的花草已重生,只是纵横交错狼藉而野性。
她本不敢来怕回想起那场大火,然而在刚来的一个清晨她隔墙看见了朝阳印花,心中竟很安然,想不起任何痛苦。她在这世上所牵挂的已不仅在这座废府中,它已无法牵动她全部的心。
她正出神,不知何时起陆千芊跟在她身后,她斜眼凝着她,慕挪知她始终要来泼蛮,心中掂量了几下先开了口:“你有话直说,不必欲言又止拐弯抹角。”
陆千芊似觉得面上无光却又愤然,虽低声却瞪着双眼,“你指示百里扶桑把送我出去?把我丢在这破城中你们却要回京城!”
她还是笑了笑,“你不愿相信是他要把你送出去,就来怪我?”
陆千芊缓缓向她走去,“我知道你是报复我,你在我府上寄人篱下,如今就让我在这里寄人篱下,现在还要故意赶我走?你讨厌我,大可以当面和我说。”
慕挪闻言不住觉得可笑,“你还真是多疑,我当年是自愿到你府上伺候你,何以如今怪在你身上?你如今到我府上避难也是燕南风和百里扶桑的意思,与我何干?你腿在自己身上要走要留全凭你自己,我能奈你何?还有,纵然你叫小松对我下毒,我也无法分心讨厌你,你对我而言比小事还小。”
陆千芊闻言极气冲喉,嘶喊道:“你这样充满谎言的人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