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的裙子,林雪娴的记忆慢慢苏醒,她恍惚地记得前世母亲第一次带她去少年宫学舞蹈时,她就是这身打扮。那天的路上,也是在这个路口,她被一辆吉普车差点撞到,有惊无险。
——难道,自己重生了?
林雪娴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说明这一切不是在做梦。
她清楚的记得前世自己先是被诊断出得了癌症,然后做了手术;手术后依旧未能阻止癌细胞的扩散,她拿到病理复查结果的当天,在医院里遇见了戴玉青和李浩然。
如果说常年困顿及不如意的生活,就像一场漫长的跋涉,那么与戴玉青在咖啡厅的那番叙旧,成为了她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戴玉青离开后,她选择了自己结束生命。
她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不会因为戴玉青的几句冷嘲热讽就选择走上轻生的道路——实在是因为她活着只剩下了痛苦,到了她的那般田地,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没想到,她却没有死了,而是重新回到了自己八岁去学舞的这一年。
“林雪娴,来世学聪明点吧!”——这是前世戴玉青拍着她的脸带着讥诮与轻蔑对她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林雪娴想到这里,头脑变得从未有过的清醒与冷静。这一世,她一定要擦亮自己的双眼,把人生的每一步路都要走好。
小女孩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令围观的三人非常不安。吉普车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衣着考究,向黎明娟陪着小心道:“实在是对不起,要不您带着您女儿上车,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
车主的态度比较温和诚恳,令黎明娟的怒气渐渐下去了一些。林雪娴正在这时动了一动两只胳膊,又踢了踢腿——确实没有被撞到,身体都好好的。
“妈,我没事,让他们走吧!”她对黎明娟说。
“真的没事?”黎明娟又确认了一遍,看林雪娴肯定地点了头后,对车主道:“以后开车小心点,你们走吧,我女儿没事。”
男青年连忙又鞠了一躬,然后伸手招呼身前的小男孩上车。
“这个送给你吧!”小男孩见林雪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一根用细红绳穿着的玉坠,小心地放进她的手中。
“你带上这个就不会害怕了。”他温和地对林雪娴说,似乎又有些羞怯,把玉坠塞进她的手中便回头一头扎进了车里。
“哎,这个我们不能要——”黎明娟连忙朝他们喊。
小男孩却催促着男青年赶快开车走。
“没事,这是孩子们之间送的礼物,让你闺女戴着玩吧!”男青年朝黎明娟喊了一声,一踩油门把吉普车开走了。
12、
黎明娟无奈地回过头,发现林雪娴手里攥着那枚玉坠,脸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走吧,别迟到了!”她牵起女儿的手,匆匆往文化宫的方向走去了。
黎明娟是一位普通的烟草工厂工人,送小女儿去学跳舞接下来将要每个月额外支出一笔钱,他们家虽然是双职工家庭,但是因为三个孩子都未成年,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
她没有接受过什么艺术的熏陶,对舞蹈也没有什么独特的审美或兴趣,送小女儿去学跳舞完全是不得已的行为,目的不过是为了能够令她摆脱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命运。
自从一批又一批的城市知识青年被国家动员着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黎明娟的一颗心便时时地不安着。
去年的初中和高中毕业生(1966、1967、1968年三届学生,后来被称为“老三届”),全部前往了农村,据市乡办的人说,以后年年都是这样,这样才能保证代代红。
林雪娴的大哥林雪生不巧就赶上了这一波知识青年下乡,插队落户到了安徽。自从林雪生走后,黎明娟的一颗心天天悬着——大儿子是个书呆子,从未干过庄稼活,她担心他在农村坚持不下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林雪生就被人送了回来,他得的是肺炎,差一点没命。送他回来的同学告诉黎明娟让林雪生在家养病,等病好了马上回去。
黎明娟和丈夫林涛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林雪生先在家呆着,安徽农村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去了,以后实在没办法就让林涛提前办了病退,让林雪生去顶职,把他的户口和粮油关系转回来。
林雪娴的二姐林雪穗今年开学就是初二,二年后毕业也要面临着下乡,黎明娟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有限,到时能否给林雪穗争取来名额,黎明娟一点把握都没有。在她的计划中,将来林雪穗还有最后的退路就是顶替自己的工作,但是小女儿林雪娴怎么办呢?难道真让她落了户口到农村,将来再嫁一个农民,世世代代在农村扎根?
在这种焦虑之下,黎明娟听人说部队里征一种兵叫文艺兵,只要有特长被选中入伍的几率就很大。文艺兵从小培养,入党提干的机会特别高,只要在部队提了干,以后就是国家干部,就算将来转业复员也是按照国家干部的待遇分配工作。
为了这个缘故,黎明娟决定省出一部分钱送林雪娴学舞蹈。
“雪娴啊,妈妈送你去学跳舞,你可要认真去学啊。”黎明娟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劝诫小女儿好好学舞蹈,将来给自己奔个好前程。
“妈,为什么要送我去练舞蹈?”林雪娴记得上一世自己被母亲逼着天天练功,心里整天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