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挖西撬地翻找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从神情上可以看出，那个男子很失落，甚至有些恼怒。过了许久，他终于起身离开了。

白传素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捏了一个决，将自己隐身起来。这种隐身法只能维持半盏茶的时间，但已经足够了。

白传素来到洞外，那个男子果然已经走远了。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眼前却飘过一个人影。

白传素以她千百年的经验一眼看出对方是魂魄状态的。若是换作别人，在这山野之地夜深人静时刻撞见了鬼，肯定早就吓坏了。但白传素可是白无常，天天跟鬼打交道的。刚来北海的时候还很不习惯，因为她能够看见大街上招摇过市的鬼魂，有些鬼魂还死皮赖脸地跟她打招呼。要是换作从前，她早就二话不说把他们绑回冥界去了。但她此番另有任务，只得作罢。

这一次，白传素也想像以前那样装作没看到似的走开，没想到，鬼魂却叫住了她。

“天雪姬，没想到遇上了你……”

白传素听着这声音，觉得颇为耳熟，又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只鬼的样貌，不由心里一“咯噔”。

如果她看得没错，对方好像是醉仙楼的同僚——一个叫天霜姬的歌姬。

那个天霜姬她还是有影响的，从她进醉仙楼的第一天就开始与她作对。白传素从来就不喜欢争吵，跟厌恶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她总是一再忍让，对方却毫不领情，一再挑衅。白传素忍不了的时候，偶尔也会和天霜姬对阵。醉仙楼的人都知道她们俩不合。

“你是天霜姬？”既然是认识的人，对方又叫住了她，她也不好意思再装作没看见，停下脚步道。

“是，”天霜姬低头看着自己几斤透明的身子，苦笑道，“老对手，没想到再见面居然是这副光景了。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吧。”

“呃……你如何会这样的？”白传素自然是知道天霜姬的死绝不是意外。天霜姬正值韶华之年，且身体康健，无论如何也不会突然死去的……

除非她失足落入山崖？

那……白传素也无话可说。

“有人杀了我。”

尽管白传素见惯了鬼魂，听到天霜姬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也惊了惊。随后，她还是摆出一贯清冷的姿态，道：

“你之前不是说身体有恙，因此在轩辕山庄的宾客接待阁休憩？怎么又会来这里？要我说，你是看重了乾坤洞里的财宝吧？八成是计划败露，被轩辕山庄的人就地杖杀了……”

说罢，白传素四下看了看，企图找到天霜姬的尸体，却一无所获。

“你的尸体呢？怎么不在这里？”白传素奇怪道，“难道你是在别处死的，然后灵魂自己走过来？”

“不愧是我的老对手，我都死了，你也要跟我吵上一吵，”天霜姬道，“我倒是也想知道，你如何会从乾坤洞里出来？”

“你都已经死了，知道这些干嘛？”白传素根本懒得搭理她。

“你不怕我告诉别人？我看，鬼魂也是能与人通话的……”

“你觉得我是人？”白传素嘴角抽了抽。

天霜姬一怔，借着月光，凝视着面前妙人的身体容貌。如雪一般洁白，那惨白的脸散发出比自己还浓厚的阴气。

“你……你也是鬼？”

“呵，我早几百年就是鬼了。”

“那你怎么还能在阳间？还能正常生活？而且你的身体并不是透明的……”

“我就算是鬼，也是高级的鬼，有身份的鬼，与你这种即将前往冥界轮回转世的鬼不同。”白传素觉得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不如就在这里跟这个老冤家好好聊聊。或者，顺便一会儿把她送回冥界去。

“你是黑白无常？”

白传素没想到天霜姬这么快就猜中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也难怪，在人间，人所知道的鬼也就那么几个：冥王、孟婆、黑白无常。其实冥界有很多职位身份的鬼执掌着不同的司部，只是他们通常做的是与人界无关的其他几界的营生，因此人多不知道他们。

“你倒是跟我说说，是谁杀了你吧。”

比起和天霜姬在这里玩猜身份的游戏，白传素更愿意知道杀死天霜姬的人究竟是谁。

“轩辕山庄的钱管家，他想要得到乾坤洞的财宝。我见他行踪诡谲，就一路跟着他来这里，没想到被他发现，杀我灭口。”天霜姬恶狠狠说道，“我的尸体被他埋在那棵树下。”

白传素轻轻捏了个决，施法挪开树下铺盖的枯枝败叶和厚厚的泥土，天霜姬的尸体就暴露了出来。冰冷和阴森。

“你是黑白无常的话……能不能帮我把灵魂放回到身体里？”

“你是想复活吗？”白传素扭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无常，难道不知道我的职责吗？我的职责就是把魂魄尽快送回冥界，以免被一些有能之士逮到机会复活。”

复活六界的任何一个生物，首要就是魂魄。说白了，只要有完整的魂魄，然后再用某些方法——这个方法是很多的，难易正邪都有。再找一副匹配的躯壳——这躯壳也是可以自己造的，然后就能复活生灵了。但是，魂魄若是毁灭了，却再难复活生灵。因为，重塑魂魄是很困难，且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天霜姬见白传素如此坚定，也不好说什么。

“天雪姬？”

两鬼身后忽然冒出一个人来。

“天雪姬，你怎么会在这儿？”原来是轩辕山庄的二公子轩辕灵，他一眼就看见了天霜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