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烦她“有什么比不比下去。我管的是里头的事,椿管的是外头的事。她也没有要跟我比什么。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便是。四娘心里都有数。”
先头阿桃还对椿十分有敌意,可现在跟着齐田久,到是看明白了。主家是再公平不过的,不用生怕齐田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功劳。而椿这个人,做事聪明,可做人是一根筋。绞尽脑汁想把手里的差事办得好,也不是为了把谁比下去,就是不想白费了主家对她的信重,对得起主家对她好。平日里对阿桃对其它的齐田近身的下仆也挺好的,没甚么私心。可见得主家挑人没有挑错。自己堂堂世仆,怎么能被比下去!
嫫嫫见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十分意外,但想想,女儿也有了这样的长进,安心了许多。有一种女儿长成了的感慨。
路上冯大郎在前头领路,齐田隔着车帘省不得问他几句“你们家与冯家是什么关系?可是族亲?”
冯大郎不敢乱张望,走在车旁边垂眸恭谨得很“那到不是。我老娘是个没根没姓的人,怀着我只身来的都城后得冯家心善,他们帮了老娘不少忙,我生下来,老娘便叫我姓冯。”怕齐田误会,赶着急地解释“冯家真是好人家。我老娘当年实在被逼无奈。两边都不是咱们家惹得起的人。这些年,我们与冯家也是有往来的,一直都照看着珍娘呢。”周家的,哪怕是个妾呢,又是得宠的妾,连主母的主意都敢打,人家伸个小指头出来,就能捻死他们一家人。
齐田问“我阿姐叫珍娘吗?”
冯大郎连忙点头“是冯伯取的。珍娘没吃过苦……”冯大郎抓抓头发“我也不晓得怎么说,小娘子去瞧就知道了。珍娘在冯家是吃不到苦的。冯家也与别人不同……哎,我实在不懂得说。反正珍娘人和软又有主意,夫君都是自己挑的广告家
。那位郎君人也极好,只是命不长。后来珍娘就回娘家来了。在娘家也过得好。帮着兄长管家呢。”
齐田问“她阿嫂呢?”
“她阿嫂生孩子时没保得住早些年就不在了。”
齐田记得,之前椿是有这么一说。
冯家就住在西大街上,正门有二排的大门面,做的是茶和酒的生意,后面有院子。家里人出入都是从侧面巷子里开的门。
冯大郎请齐田车子在外头等一等,自己提着袍角一拐一拐地往当中的茶寮跑。齐田把车帘掀开一线往那边看。
店里有个女子原是在后头的,见冯大郎过来,迎了出来,站在堂屋里跟他说话。看身形是个年轻的姑娘。长得很高,比齐田高得多,莫约跟田氏差不多,身上没有什么重贵的首饰,一身爽利的打扮。
齐田正看着,突然有个乞丐往车这边来。虽然被家将拦往,但拿了个破碗一直向车里讨钱,嘴里不停念“行行好。行行好。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亲……”
椿连忙下车,想随便给两个钱打发走。
却从铺子里过来的小郎君,大约比阿丑还大一些“别给他。他就会骗钱。”义正言辞。皮肤微黑,眼睛有神。椿往齐田看,齐田隔着稀疏的竹帘对椿点点头。
椿便真的把钱收回来。
那乞丐急了“我不是骗钱,我家里头苦啊,老娘又病了,我想做事也没有人要。人家一看我是乞丐,都是嫌我的。怎么肯请我。也是没有别的法子……”
那小郎君却说“那你到我家里来做事。我家里请你。人有手有脚怎么会没有别的法子。”说着扭头就往店里看,还真是要叫人来带乞丐进去的样子。
乞丐瞪他“我什么也不懂做,哪有别的法子……”
他反瞪回来“有力气就行了。以后就帮着我家里卸货。一天只需卸得十车便得。”十车也不多吧。家里劳力都是这么干的。
十车!那乞丐低声嘀咕了一句,转头就走。
小郎君得意,往椿看“看吧。就是懒。他们就是吃准了别人好心。你们可别给这些人钱。有手有脚的却不肯做事。”
齐田说“仔细他记恨你。记得回去与大人说。”
小郎君挺胸“他记恨我也不怕。我有姑母呢。我姑母老厉害的。”当真就蹬蹬蹬跑回铺子里头。
见他进去,原本与冯大郎说着话的女子停下话,扭头与他说了几句,他便领了个与阿丑差不多的毛头,怏怏地往后头去了。
那女子抬头向外头车子这边看了一眼。说了一句什么,冯大郎也回头看了看。转头把了什么东西与她,她拿着看了看,但也没出来,却转身往里头去了。
冯大郎擦着汗回到车边,有点紧张,一副怕齐田不高兴的样子,对齐田说“珍娘得跟兄长和她父亲先说话。”停一停连忙又说“一会儿便来请小娘子。”
齐田问“她到不觉得惊奇?”
冯大郎连忙说“先头她出嫁的时候,冯家就与她说了
。不过没说得仔细,周家她是不知道。只说已经不记得是哪一家了。”
齐田笑“她知道是你们家把她换出来的吗?”
冯大郎老大的不自在,点了点头。“冯家都说了。”
“那她对你还不错。可见得大度了。”
冯大郎很不好意思“先头也甩了冷脸的。今年好些。”
“要不是你们,她现在也不得活。”齐田说。
冯大郎连忙摆手“那不敢当。不敢当得。我阿娘去前再三叮嘱,是我们家欠了你们的。只等那妾氏死了,哪怕你们不找过来,我也要上门去与你们家说。”他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