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尘离惊出一身冷汗,手中扁担几乎要被他的手指捏碎。
隐藏在周边的不良人,训练有素的继续忙碌着。装小贩的整理着摊前货物,装运菜的步伐稳健向前走去,装闲散过客的驻足在附近,假装挑选货。
这些不良人都是一直潜伏在江南城的线人,主要负责收集情报,行事低调隐密。这次在江南城的行动,画尘离都没有动用他们,所以他们的身份都没有暴露。为了保证无牙子的安全,画尘离特地选择了这条街,正是因为驻守在这条街上的无良人都成为了这里的长久居民,杀人不可能知道被埋伏,有利于他们捉拿杀手。
可是,无牙子还是在画尘离眼皮底下消失了。
画尘离只是愣了一下,须臾间,他已从窗外跳了进去,四下观察片刻,再从饭馆的后门追了出去。
画尘离动作不慢,可他仍然没有看到无牙子的踪影。等他折身归来时,佯装寻人,追问其它食客可曾见过无牙子。
“窗前的那个男子……我们未曾注意啊。”所有食客都是这么说的。
画尘离望向外面,他布置的不良人都按部就班地做着他们该做的事。不良人的训练极其艰辛,能从中脱颖而出成为线人的不良人更加冷静睿智,没有画尘离的明确指示,就是天塌了他们也不会有所动作。
因为他们不是杀手,更不是死士!他们是不良人中的线人,只有保住性命,隐藏身份,才能收集到更多的消息。
“这位兄台,你找那位小哥有急事?”其中一位食客好奇地问画尘离。
“哦,这小子欠我银子!我本是想讨债的,哪知道就喝了口水的功夫,他便跑了。”画尘离挑夫打扮,倒也不起眼。易过容的脸颊黝黑无光,凶神恶煞得还真像是来讨债的人。
“你看桌上还放着他的小人书呢,或许他是去后院出恭,一会就回来。”
画尘离苦笑着与食客做了个揖,重新挑上担子离开了饭馆。
他并未马上去寻找无牙子,而是转身拐到不良人的其中一个据点。不一会,那些事先安插的线人陆陆续续的回来,向画尘离禀报他们观察的结果。
“你们竟无一人看见他是怎么消失的?”当时安排人手时,出于不暴露身份的考虑,画尘离只要求他们一如既往地做事,不必特地跟在他和无牙子身后,以免引起怀疑。
因为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身份,碍于这种身份,他们都有固定的位置。哪位是假装闲散人的线人,没有明确指示前也不敢轻易走进饭馆。
偏巧无牙子坐的位置看似开阔,实际正是一个视线死角。线人们也只能暗中观察,不方便左摇右摆地变换位置死盯着无牙子,再则,画尘离就坐在窗下,所有人都以为万无一失,哪知无牙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神秘消失了。
画尘离沉思片刻,道:“你们几人先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剩下的人要么回家,要么去别处逛逛,别都一起消失了,会引起怀疑。”
等众人散去,画尘离发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是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
“你怎么不走?”
“我有事要说。”
画尘离挑挑眉,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狗剩。”
画尘离拧眉想了想,这才记起,狗剩的义父正是不良人里的一位死士。前不久执行任何时遇害去世,留下狗剩在江南城,勉强算是半个不良人。
“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的?”画尘离明显变得和蔼许多,对狗剩的态度,比对别的不良人和气多了。
“我的消息很值钱!如果我告诉你,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要多少银子?”
“我不要银子,我要……我要你把我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左右手!”
画尘离怔住,对眼前这个矮小干瘦的小男孩,习惯性地眯起眼睛,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想跟着我容易,得看你的消息值不值这个价。”
狗剩咬着嘴,思量半天,才说:“我没看到无牙子是怎么消失的,但是我看到了别的食客的表情。”
“表情?”
画尘离仔细回忆狗剩当时的位置,因为他是小乞丐打扮,就坐在饭馆的门口。当时还有小厮来赶他,他也像这世间所有的小乞丐一样,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在饭馆门口来回转悠,也未引起其它人的注意。
在饭馆门口两侧,不能直接看到无牙子的行踪,但能看见坐在门边的其它食客。只不过,那些食客的表情变化,会有什么价值?
“不良帅,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狗剩见画尘离并未表现得有兴趣,心急得不敢再卖关子,“那几个食客,总是盯着无牙子那边看。”
“无牙子没有门牙,走到哪都会引起别人注意,有食客盯着他看很正常。”画尘离不以为然。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好好吃饭!还盯着无牙子看,他们不是盯梢是什么!”
这话引起了画尘离的注意,“你怎知他们没有好好吃饭?”要知道,在街对面暗中观察的不良人少说有三个,他们应该也看到了狗剩看到的,可他们都没有起疑,画尘离不得不怀疑狗剩想多了。
“他们一共点了五个菜,叫花鸡、清蒸鲫鱼、卤猪蹄、煎酿豆腐和炸蚕豆。这饭馆最有名的不是别的,正是清蒸鲫鱼和煎酿豆腐,可他们只吃叫花鸡和卤猪蹄,其它三个菜根本碰都没碰!”
画尘离刚要说话,身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