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年随叔叔一起戎马天下,这些年大权在握执掌朝政,荣华富贵应有尽有,自己的府邸甚至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而这些东西都不用自己出钱,因为周国没人敢不尊敬他,他那个坐在皇位上的堂弟更对他恭敬有加,这些修建之事,还有他府中的宴席等最终都会从国库里出钱。看看他庭院中高大的屋宇,精致的假山,葱郁的花草,还有墙壁上精致的雕花,无一不彰显了他的身份和地位!人活成他这样,算是成就,这些尊荣也不枉费他为大周所做的一切。
无意间瞟过庭间的一片牡丹余枝,这是他甚喜爱的花卉,虽然现在不是花期,只余了空空的绿色,却也让人看了很是舒服。他觉得如果用花来形容自己,恐怕就只能用这花中之王了,所以他在府里种了不少,只是再美再艳丽的花也有衰败的时候,他还要早为未来做准备才是…
“大冢宰,有齐国的使臣前来,如今已抵达京城驿馆,这是拜帖和他让呈递给大冢宰的信件。”一个侍卫急匆匆进来禀报道。
“哦?齐国的来使?”宇文护转过身来,接过他递来的信,快速拆开扫了一遍,嘴角勾起不明意味的笑容。
没想到高湛那小子会派使者来请求与周国和亲,永享太平…这些年他知道国库紧张,没什么钱打仗,所以多数时候都是在保守的修城筑边,尽量避免和齐国的冲突。保定三年和四年的时候,周国曾联合突厥两次攻齐,其实第二年的那场并非自己想打,只是碍于突厥人的关系不得不出兵。不过近年的出征也有些问题随之而来,这几年的观察中,他发现老一些的将军们身体不及当年,能出战的那些老将又因为早年战功各个心高气傲,几场仗下来,轻敌的不在少数。而年轻一辈里头,除了宇文宪是个人才其余的都不是很得他赏识。但是宇文宪毕竟太年轻,比起那些人少了战功和经验,还需要慢慢来才可以。所以这种时候能和齐国修好,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思忖中,他问道:“陛下可回来了?”
“陛下从醴泉宫出发已有些时日,今日午后大约便到了。”
“派人去和陛下说,齐国派了来使,今晚会为齐国来使设宴接风洗尘,让他路上不要耽搁,尽快回来。”宇文护命令道,“另外去宫里和李安说一声,晚上要有宴席,让他带人准备一下。”
“是!”随从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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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进入秋季,气温降了不少,此时虽是正午,太阳当空,却仍觉得有些寒意。
距离长安城不远的官道上,宇文邕撩开了马车的帘帐。
长孙览见了忙靠近了窗边,问道:“陛下可有何吩咐?”
宇文邕扫了下前后的侍卫,又看到不远处路边的茶铺,淡淡道:“不久就能到长安了,让队伍停下来歇歇吧,去前面给侍卫们弄些热茶暖暖身,这几日赶路比较辛苦。”
长孙览应道,又大声对着周围的士兵说了陛下的意思,士兵们闻后不自觉地加快了些脚步。
宇文邕放下帘子,转头看向身边的阿史那皇后:“不知皇后可有带些细软在身上?”
阿史那有些诧异,但随后便明白过来,取下了头上一只凤钗递给了他:“陛下若是需要,不如用这个吧。”
“这…”宇文邕见她摘了自己的首饰,有些犹豫。这位草原来的女子长相清秀,容止大度,不似娇生惯养的公主,和自己所想象的有很大差别。且她善于音律,外惠内秀,让自己很是尊敬。他们成婚虽没多久,但这几个月下来相敬如宾,倒是处得很融洽。
“陛下收下便是,区区一个发簪可帮陛下便是臣妾之福了。”阿史那笑着将发簪塞给了他。
宇文邕颔首道:“皇后之恩,朕感激不尽。”
“结发夫妻,何须言谢。陛下是臣妾的夫君,臣妾本应如此的。陛j□j恤下属,当是他们的福气。”
宇文邕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里虽然有宇文护的眼线,但这些年来宇文护待他们并不好,与其让他们继续传递消息,倒不如一点点收为己用。他又撩开了帘子,将发簪递给长孙览:“休因,一会儿再用这个给侍卫们弄些吃的。”
长孙览见了迟疑地接过,称了句“是”。
阿史那坐在车中,看着自己夫君的举动,心中有些赞赏和感慨。她虽然来周国不久,和夫君相处时间不长,却见他经常着布衣,而大冢宰却时时穿着蜀锦,她随夫君去过一次大冢宰的府邸,觉得那里比皇宫还要华贵,侍卫也比皇宫还要多…她的父汗曾对她说过周国的一些事情,这么看来他的夫君确实事事受制于宇文护。只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莫名地被他吸引,很想帮助他…
“怎么了?”宇文邕回神看到她在盯着自己,不解道。
“陛下之心定能水滴穿石!”阿史那回过神来,想了一阵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宇文邕一愣:“皇后何出此言?”但是心下却有些赞赏她的智慧,只是现在,他对她终究少了几分信任。
“佛说:不可云。”阿史那露出了天真的笑。
宇文邕也笑了起来,看来他娶了个不错的皇后在身边。
这种慰劳的小动作其实先前做的时候他便知道会传到宇文护耳朵里,所以最初在侍卫们感谢他的时候,他都谦虚地说是托了大冢宰的福。因此宇文护并未太过留意,之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