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如今的胜果颇多。
十几日前,他亲带大军攻克了河阴大城,然子城固守,尚未攻克,所以他当即令毗贺突和杨素带兵先行攻打武济,好互为掎角。
毗贺突也并未让他失望,很快便攻拔武济城,又进围洛口,得其东西二城,烧毁了洛口的浮桥。
河阳共有三城,此时南城已为他周军之物,但齐永桥大都督傅伏却趁着深夜自永桥入了三城中的中潬城,据城而守。
如今河桥已断,河阴与河阳相聚虽不过百里,但两岸皆为周军势力,齐军想来救援洛阳会比平时耗时更多。
周军几方势力渐渐集中于中潬外围,但毕竟此地为齐国重镇,粮草充盈,城防又令百姓在城内墙挖出大堑,地道之术难以行进,齐军固守不出的话,对周国实在不利。
毕竟周国国力积攒时日不长,经不起长久的消耗。
他一定要想办法引他们出来才行。
“陛下。”帐外传来声音。
“进来。”
刘休征走了进来,将书信交给宇文邕:“申国公刚刚传书来。”
宇文邕收回落在沙盘上的视线,拆开书信匆匆扫过,轻勾起唇:“一切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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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李穆就点了支队伍押运粮草往河阴,说是事态紧急,因为陛下不许伤害百姓,但见百姓贫苦,所以开了城中粮仓赈济,急需一批补给。
尘落穿着黑色的重甲,又戴着沉甸甸的头盔,觉得脖子都有些支撑不住。
这日头下,他们走了快有半个时辰…
可某个悠哉的影子总是时不时在头顶掠过。
她暗叹了口气,好想像五郎一样有双翅膀…
“都打起精神来!小心点敌军。”粮草官冲着队伍喊道。
与此同时,队伍也渐渐进入了小树林中。
瞬间的凉爽让尘落舒服很多,可不多时,她便警惕起来。
刚刚因为太热,她都没有细想这次的运粮之事,也没注意沿路而来的环境。
而且因为离黄河太近,水声影响了她的听觉。
按理说,押运粮草是何等大事,更何况是急需补给的?怎会到现在还没有人马接应?
况大战之际,邕哥哥应该早就安排好了粮草的应对策略,怎会刚刚开战就急需补给?…
就算赈济灾民收拢人心说得过去,但还没预期到战争的时间长短情况下便做这种不理智决定,实在不像他的作风,除非是他本身粮草够用,否则他不会冒着全军没有粮草的风险去赈济灾民,还不是他的子民…
恍然想到一早出发时李穆对他们说的话。
他说他们都是周国的好子民好士兵,将此等大任交给他们是陛下莫大的信任,望他们好好保护粮草,若是归来,定当lùn_gōng行赏…
后来他亲执每个人的手鼓励,走到她身前的时候眼中似乎有遗憾,还说让她记住自己说过打仗是靠头脑的事情。
她当时愣了愣,见他走到下一个人的地方,而刘雄跟了过来,便没有多说地低下头。
现在想想,总觉得有些奇怪。
她不自觉地握紧袖中的匕首,又轻轻在粮草的袋子上划开一个口子…
入目之物让她的心凉了一半…
这哪里是粮草?!
邕哥哥难道是想利用这只队伍引诱齐军吗?…
好好保护粮草…这样齐军才能相信…
李穆的眼神和话,是在乎暗示他们要靠头脑才能脱险…
她下意识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四下望着,还不待寻找,便听到前方一声惨叫,而周围也飞来了箭矢。
“迎敌——”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剩余的周军立刻严阵以待,停了队伍,将“粮草”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