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僧垣揖手道:“陛下放心,虽然失血过多,好在姑娘意志坚定,又曾习武强身,孩子因为出来的时候慢了稍微呛了些水,太医们处理得当,想是已无大碍,姑娘只要慢慢调养便会好起来。”
“有劳姚公多多费心。”他轻叹一句,复看向榻上的人,又让侍女把孩子抱过来给他看看。
此刻,那包裹着的孩子浑身红润,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小嘴巴,紧紧盯着他,看到他还露出笑来。
他淡淡勾着唇,轻声自言自语:“落儿,是我们的絮儿,你看她多像你…”
侍女们识趣地退了下去。
姚僧垣见屋中再无旁人,禀报道:“陛下,有一事,臣不知道当不当说?”
“姚公请讲。”
“姑娘这些日子不知道是否服用过不该用的食物或补品?”
宇文邕回头看向他:“姚公此言何意?”
“这次她险些滑胎除了因为情绪波动外,恐怕还与平日里吃的有关。姑娘可能误食了滋补之物,导致难产和产后出血难止,气血紊乱…”
宇文邕闻言微眯了眸子,对他道:“让齐王派人去查查!也请姚公到时候帮忙辨认。”
姚僧垣应了声诺,方退出屋子,见宇文宪立在门外,互相行了一礼,才一同离去。
尘落睡了快一日才醒过来。
她左右望着,不见孩子,慌乱不堪,拖着疲惫的身子便要下床去找。
刚刚她好像又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梦到谁把孩子带走了,不让她看到…
宇文邕刚开门就看到她光着脚下了床,忙过去扶住她:“怎么醒了不叫人,还光着脚走…你昨日耗了那么多体力…”
“孩子呢?!”她打断了他,眼中是无措。
宇文邕刮了刮她的鼻子:“你紧张什么?你睡了那么久,无人给她喂奶,你又对奶味不太喜欢。所以我让人找了奶妈伺候。”
“我要看她!”
“别急,等她喝完奶会过来的。”宇文邕边说边将她抱起来重新放回了榻上,“落儿,我们的女儿很可爱,很像你,等她长大,我要给她找一个最好的驸马。”
她本来还在着急担忧,听他这样说,不禁轻笑出声:“这才刚出生,你连驸马的事情都开始想了?…”
“当然要提前物色着,要不怎么培养?”他让她靠着自己的肩,“我可是要让她成为我大周最幸福的公主才行!对了,你睡了那么久,现在要不要吃东西,我让摩女把饭菜汤药都一直温着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肚子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宇文邕哈哈笑着,冲外面喊道:“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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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食,尘落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有些笨拙地抱着她,抬手按着她肉呼呼的小脸蛋,心里有暖暖的感觉。
宇文邕看她傻乎乎的样子,心下好笑,却也不打扰,毕竟这个他们期待已久的孩子,来之不易。
见她垂眸不语,时间久了,他才发现异样,不禁问道:“怎么了?”
她肩膀微微耸动,没有回答。
他忙揽住她和孩子,轻轻拍着。
“二哥,骗人…他说会等我去邺城,我还要让他教这孩子书画礼乐…他怎么舍得连看都不看自己侄女一眼就走了…”她侧脸埋进他怀里。
他手抚着她的背,心疼地望着她和她怀里的孩子。
许是她产后辛苦,哭了一会儿,便在他怀中睡着了。
宇文邕叹了口气,先将她安排好,才将孩子抱走。
休息了几日,她时不时问起何时启程前往邺城的事情。
为了让她安心,宇文邕安排了舒服的车马,好让她带着孩子在里面休息,这才带着大队伍离开洛阳,前往相州。
再次回到故土,住进邺宫,又看到孝珩的官柩,她难免徒增伤感…
宇文邕为了讨她开心,说会依照诸侯之礼,五月葬他…
她却摇了摇头,只希望他能早日让二哥入土高氏的祖陵,而且不要任何周人的仪仗,许王府旧人和高家亲属相送便好…
他虽有些介怀此话,却如她所愿,终是按着这意思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