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长胜点头,“亏得我们没上马车,否则,依着王少爷的性子,即使有事儿也会把我们送过来,这样的话,我们还真是耽搁人家了……”正感慨,却看沈聪挨着妇人蹲下,和妇人说话,还让妇人去山里挖点草药,熬水,每天把手放里边泡会儿,之后就好了,邱长胜惊奇不已,觉得沈聪丝毫不像传言说的那般。
他跟着蹲下,听沈聪问老妇人生意如何,平日卖了多少,老妇人瞅了眼屋里磕头的女子,笑着和沈聪说话,渐渐又来了人,妇人听了沈聪的话,不再伸手出来,让客人自己瞧,满意了,她摊开手掌收钱就好,如此,手背上的口子不会露出来,不怕吓着人。
佛像因着王秀才名声大噪,年年拜佛的人不少,这会儿年前人还算,初一才是人最多的时候,妇人又卖了几个出去,篮子里剩下十个不到,这时候,远远的走来三个男子,衣衫褴褛,发髻凌乱,走路时左右耸着肩膀,抬头挺胸,垂着眼,目光微斜。
到了老妇人跟前,为首的男子呸了句,倨傲的垂下眼睑,哼道,“老子的地儿,你也敢来做生意,说,谁家的?”周围山头的村子多,初一到十五,来这边卖东西的人不少,妇人前几日才来,听着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知对方是来找事的,低下头,手拎着篮子,身子往后退。
“老子问你话听不明白是不是?”
来者不善,妇人心里想着这话,布满了细纹的眼角,皱纹愈发深邃,轻轻吐出一句话,男子不耐烦的踢了脚,“老子不管你哪儿来的,在这卖东西要给钱知道吗?你在这卖了四天了吧,挣了多少,都拿出来。”
听说这个,妇人面色一白,握着篮子的手微微用力,伤口裂开,化脓的口
子流出黄水,男子嫌恶心,碎了口痰,别开脸,不耐烦道,“把钱给老子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手下不留情。”
邱长胜在边上,气得青筋暴跳,若不是家里日子不好过,人家哪会来这边摆摊,怕是想挣点银子回家过个好年,“你们做什么,光天化日就要抢钱是不是?”
邱长胜气得脸红脖子粗,朝老妇人安抚一笑,“您别担心,今日我们在,看看他们想干嘛。”
三人看邱长胜牛高马大,心头发虚,以为是老妇人儿子,听着这话又觉得不是,心里的恐惧也没了,不理会邱长胜,“我可告诉你,不给钱,之后有你好受,兄弟几个等着拿钱过年呢。”
邱长胜帮得了妇人一时帮不了一世,他们到处晃,总能找到她的家,因而才有恃无恐。邱长胜见自己被无视,老妇人吓得缩着身子,不知所措,邱长胜更是怒火中烧,“真是猪狗不如,竟逼迫一个老妇人,看我不收拾你们。”
沈聪蹲在中间,纹丝不动,人不多,好奇的围了过来,说起三人,嗤之以鼻,村里出了名的无赖,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被撵出村不学好,瞧着谁家小娘子稍有姿色就喜欢上前戏弄两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村里人担心撕破脸,几人玉石俱焚,皆不敢做得太过了,一帮子串通了其他村不学无术的人,十来个人住在山脚下,前些日子爬到人家屋里偷东西被抓着现行,其中两人的腿被打残了,有的村子里正说过了,遇着他们回打一回,杀人要偿命,他们便不杀人,打得他们出不了门才好。
以为他们能收敛几天,不成想,这会儿又出来闹事儿。
老妇人听着旁边人说的,面色发白,颤抖着双手,从怀里拿出两个铜板,“这几日生意不好做,你们瞧着,这些可够了?”
男子见她害怕,愈发得意,可看清只有两个铜板后,立即拉下脸来,“两文钱,你打发叫花子呢,一天两文,把之前的也补上。”
邱长胜怒不可止,老妇人家里有难事,他们还步步紧逼,冲上前,拽着为首男子的领子道,“你再给我说一遍,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恃强凌弱,这事儿我管定了。”他眼中,沈聪尚且想着帮衬老妇人一把,何况是他。
男子不怕,“你打,只要不打死我,明天我照样找她的麻烦,你能护她一辈子?”
邱长胜气得脸色发青,身后,老妇人祈求道,“别打架,我做生意无非为了一口饭吃,何须大动干戈。”她住在旁边的两个山头,平日甚少出门,如果不是家里出了事儿,她也不会想着来这边卖十字扣碰碰运气。
随着老妇人声音落下,有一道不重不轻的声音响起,“打死你又如何?”
男子没听出来,哼道,“我死了,还有我弟兄,就不信你有本事把我们全部杀了,杀人偿命,我们死了,你也别想讨着好处,等着坐牢吧。”这才是他们不怕事儿的原因,杀人偿命,杀了他们,杀人的人也完了,谁敢真正豁出命和他们拼命?
“是吗?”沈聪仍挨着老妇人蹲着,语气云淡风轻,引得男子身后的两人侧目,不怪他们不认识沈聪,沈聪名声太过响亮,他们是能躲则躲,但凡听着沈聪的名字,从不敢在那边出现,因而,这几年,从没和沈聪打过照面。
两人看沈聪气质不俗,心里存着疑惑,不敢像应付老妇人那般,而是低头,脑子快速转着。
老妇人瞧沈聪欲帮他出头,不想惹事,拉着他袖子道,“算了,算了,别惹事儿,你是个好人,犯不着和他们斤斤计较。”语声落下,只听对面为首的男子冷哼道,“老婆子,算你识货,告诉你,十里八村没人敢招惹我,乖乖把银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