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是我出的。”她还是觉得责任在她身上。

一步一步，是她推着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可你并没有想到会发现这么多不可控制的事情啊，早知道会这样，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许小怜说得口干舌燥，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又接着说，“这事我们谁都不想让它发生的，对不对？但是既然发生了，我们应该接受，并且想办法去解决，尽量减少她的痛苦，而不是将她的痛苦转移到你的身上，或者你自寻痛苦。”

“你不欠她，我们谁都不欠华菁什么。我们是和这件事扯上了关系，但这件事不是我们促成的。你同情她，大可以送她去治疗，让她忘掉那些不快乐的事情重新开始。”她接着说，“但我们没办法掌控她的人生，如果她执意要痛苦下去，那也是她的选择。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安冉继续沉默，许小怜紧张地看着她，“你现在怎么想的，你说句话啊。”

“我想去看看华菁。”

“现在不可以，”知道她没纠结了，她重重地吐了口气，忙去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这样吧，薄总在外面，我叫他进来，你跟他说，让他来安排？”

“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可这件事确实不能怪他……”

许小怜还想为薄衍宸辩解，安冉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让我静一静。”

“那好吧，你不准再胡思乱想了啊。”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之后准备离开。

“小怜，”安冉叫她，“谢谢你。”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有什么，真是的，咱们可是好姐妹。”

知道安冉想去看华菁，薄衍宸同意了，并且让许小怜陪着她。

许小怜惊讶，“你不去？”

“我待会儿去接她。”他知道，安冉能理解他，既然她需要时间接受，他就给她时间好了。

老李开车送他们去那家精神病医院，没想到慕清北居然在那等着他们。

看到他，安冉感到很惊讶，看了看许小怜，以为是她让慕清北来的。

“是薄熙妍跟我说的。”慕清北跟着她们一起朝里面走，“我知道你还会过来，就在这儿等你。”

他又跟许小怜说，“我把小逸送回你家去了，薄熙妍在那儿陪着他。”

许小怜这才记得，她和安冉走了之后，把孩子放在派出所了。“谢谢你，慕大哥。”

他笑了笑，“小事。”

“慕大哥，你快来劝劝冉冉，她钻牛角尖了。”

慕清北温润地笑，“我就是来劝她的。”

他微低着头对她说，“冉冉，我不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只说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初秋的阳光穿过微黄的银杏叶子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她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突然茅塞顿开，“我知道了！”

许小怜顿时惊讶无比，“慕大哥，你也太神了，一句话比我说得口干舌燥都有用啊。”

慕清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看向安冉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柔情。

这才是他要守护的冉冉，善良包容，哪怕那人曾经伤害过她。

但她也有原则，有底线，不会纵容那些人，而她的底线，就是她至亲的人。

安冉还是在之前的那个房间看到的华菁，她和之前一样，姿势什么的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呆坐在那儿，仿佛化成了一座雕像。她人特别瘦，一双眼睛就显得特别大，然而眼底如同一潭死水，毫无生气。

“她一直都这样吗？”安冉问她的主治医生。

医生是个比较帅气的小伙子，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点头说，“一直这样，不哭不闹，有时候连饭都不肯吃。薄总给她请了很多心理医生看过，她不肯打开心扉。”

“有专门的人照顾吗？”

医生说有，“都是薄总请的护工，薄总说过要照顾好她，可她不怎么吃饭，可能她心里有阴影，如果我们对她用强，她会反抗得更厉害，吃完之后还会吐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给她注射营养液。”

但营养液怎么能保证身体所需，所以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瘦得不成样子了。

他们一直在想办法维持她的生命，可惜她一直不配合。

“其实没有人折磨她，薄总关照过，我们也一直没让她跟其他病人接触。”

许小怜忙对安冉说，“我就说吧，薄总不是那种人，冉冉你真误会他了。”

安冉上前，握住华菁微凉的手，歉意地跟她说，“你之前说，叫我一声姐姐，不是让我拿你当小孩子骗的。其实，我一直没这么想。可能我们的遭遇太过接近，你叫我姐姐的时候，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看。我发誓，之前跟你的说，没一句骗你！不过现在你应该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就算了吧，都忘了。把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全都忘掉，你还年轻，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国外的汉斯教授是著名的心理学专家，他以前是我的主治医生，他人特别好，很幽默，我相信他有办法治愈你。我会把你送到他那儿去，还有你的奶奶，我也会让人把她接过去。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留在温哥华生活。你还可以在那边上学，结婚，生孩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最后，她握紧了她的双手，重重地说，“至于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华菁依然没有反应，甚至不曾看她一眼，仿佛她刚才说的话都是对空气说的。

安冉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