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做大夫的,越直越好。”谢太太很羞涩的问谢莫如,“就是不知夏神医诊金几何?”
谢莫如一笑,就明白了谢太太的为难之处,道,“祖母按寻常大夫给就是,我先前是着急殿下的身体的,才拿出些银子买药材的。”
谢太太此方放下心来。
五皇子身子是真的不大安稳,穆元帝祭天祭祖的都是在外头,便没让五皇子跟着,而是让大郎几个随行。五皇子一行是年前方回的闽王府,年三十的宫宴也参加了,穆元帝见五儿子脸上虽仍是有些消瘦,好在精神不错,穆元帝打趣,“你可得把身子养好,不枉你媳妇花那笔银子。”
五皇子笑道,“把大郎几个的媳妇本都花了,待大郎几个大婚时,父皇多赏赐他们些,他们以后好过日子。”
大皇子酸溜溜道,“我与你大嫂在家还说呢,阖帝都算起来,舍得这般花银子的,也就五弟妹一个了。”
三皇子一惯的八面玲珑,见风使舵,先前五皇子一病半年,不见进宫,他与大皇子没少在穆元帝跟前刷好感,今见五皇子重出江湖,三皇道,“大哥是不是羡慕了?羡慕也无妨,大哥你拿出银子,弟弟替你花也是一样的。”
这死老三,风向转得忒快。大皇子道,“切,大过年的,倒没见你孝敬哥哥些什么,就想着哥哥的银子了。”
三皇子笑,“我那府里,只消得大哥瞧上的,大哥只管搬走。”
穆元帝看看满堂儿孙,太子六皇子那点子阴霾也渐散了去。就是胡太后,见着谢莫如时,脸色也好了许多。不为别个,觉着谢莫如肯拿出家当来给五皇子瞧病,起码对五皇子是好的。而五皇子,又是胡太后的亲孙子,谢莫如对她孙子好,胡太后还和颜悦色的同谢莫如说了几句话。
过了年,六皇子妃便上书,想去静心庵为国祈福。
这事儿吧,六皇子妃毕竟只是皇子妃,皇家是无可无不可的。好在,先时铁夫人就求到了亲家文康长公主头上,铁夫人因着大闺女,年也没过好。想着大闺女样样都好,怎么就命不好呢,偏生遇到六皇子这祸害。自嫁了六皇子,先是憋屈的过日子,后来好容易六皇子瞧着明白些了,结果,又在要命的时候出了差子。铁家不是没想着劝一劝六皇子,可这些年,六皇子待六皇子妃一向是敬重有余,亲近不足。铁家劝,也得六皇子肯听呢。如今到这步田地,连累了六皇子妃不说,就六皇子这“养病”,估计得一辈子养下去了。
这也是铁家与六皇子妃提前商量出的法子,与其在六皇子府这么憋着,还不如去静心庵呢。静心庵也是皇家庵堂,现下住的都是先帝时的一些老妃嫔或是老宫人什么的,去了那里,铁家人起码还能偶尔去看望闺女,不然,同六皇子在府里“养病”算什么呢。
这主意,六皇子妃也是同意的。
铁夫人毕竟是文康长公主的亲家,又一向知书识礼的人家,文康长公主也知道六皇子妃是被六皇子拖累了。铁夫人求的恳切,文康长公主道,“女眷的事,还是得听母后的意思。我这里倒是无妨,只是她这去了庵里……”文康长公主担心的是六皇子府的几个孩子,六皇子那个糊涂人,再没有六皇子妃这么个明白的嫡母教导着,孩子们以后还不知如何呢?可看一看铁夫人,这是六皇子妃的亲娘,倘里头有六皇子妃嫡亲骨肉,铁家怕也不至于如此。哎,说来说去,还是六皇子自己不争气。何况,铁家既有此心,便是将六皇子妃留下,怕她也再无教导庶子女之意的。文康长公主道,“庵里到底清苦,只要你们不嫌弃就好。”
“既是诚心礼佛,哪里还嫌庵中清苦。”
文康长公主答应为六皇子妃说话。
小唐也受自己媳妇之托,来问问谢王妃的意思,谢王妃并未为难。铁家便去办此事了,先是让六皇子妃上书太后,言及六皇子久病不愈,她愿去清心庵为六皇子与国祈福。
胡太后近来很有些迷信,再加上一向不大灵光,见六皇子妃要去祈福,她根本没多想。倒是文康长公主私下与穆元帝提的此事,“老六是大人了,不该我管。倒是府里的孩子们,以后念书成人,皇兄得有个计较。”
穆元帝有些不悦,却不是针对妹妹的,而是对六皇子妃的,“去庵里,难不成比在王府做王妃还好?”
文康长公主道,“但凡老六跟他媳妇的情分有老五夫妻一半,他也不见得有今日。”
这话说的穆元帝一愣,而后,穆元帝长声一叹,他一向不喜谢莫如的厉害,觉着这女人什么事都要插一手,可话说回来,五皇子但有半点儿危险,谢莫如绝不会坐视不说,还会先把孩子们放到安全地界儿去。譬如,太子刚把五皇子弄宗人府,谢莫如立刻把孩子们分散寄存,接着自己就进宫说理。虽然彪悍是真彪悍,跋扈是真跋扈,可有用也是真有用。不像六皇子妃,宁可出家,也不愿意给老六收拾烂摊子。
当然,事皆有因果。五皇子恨不能事事听媳妇的,俩人还很会说些肉麻的话,私下更不知如何呢。六皇子这个么……当初打过六皇子妃耳光……要是五皇子敢打谢莫如耳光,估计现在早没五皇子这个人了……
穆元帝叹道,“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想到六儿子这失败的人生,穆元帝叹,“铁家都求到你头上,看来也是铁了心的。她既愿意念经,就让她念去吧。”
文康长公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