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后道,“你自来有远志,这次也是先帝病重,方召你回朝的。今既想再次远行,我也不拦你。宫里的医书,你还有想看的,可以一并带着,以后还回来就是。”
夏青城谢过谢太后,就离开了帝都。
待诸藩王来朝,又是一场热闹,一场伤心。
楚王没能亲来,据说已是病得起不得身了,让嫡次子代他送来了表章。晋王等也颇是感慨,觉着安泰帝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去了,颇是可惜。如秦王周王等,安泰帝的兄长们,都是哭的伤心,这个弟弟与他们都是自小就一道在王府长大的,虽然后来因储位之事,私下有些个较劲儿,可安泰帝去得这般早,几个兄长都十分伤心。端宁长公主也带着儿女们回来了,除了哭灵,还要去劝解嫡母。
倒是曹淑妃这一病,竟再未至先帝灵前。
谢太后也没说什么,只是交待苏皇后,“你是先帝发妻,妃嫔们的事,你多经心。”
待送先帝安陵之时,曹淑妃倒想一道去,偏生出门时摔了一跤,这是想去也去不了的了。苏皇后道,“淑妃有这份孝心便好。”
待先帝灵柩入了帝陵,诸藩王各回了藩地,穆煊就开始了自己的皇帝生涯。
不过,他还未曾大婚,现在只是听政罢了。国之大事,决于谢太后与内阁。
今第一件大事就是给先帝议谥号,安泰帝继位期间,国泰民安,太平盛世,最后议了一个康字。给安泰帝议好谥号,就是给皇室宗室的职位升迁之事了。
首先,谢太后尊为太皇太后。苏皇后,尊为太后。然后,曹淑妃因是皇帝生母,尊贵太妃,戚贤妃尊为太妃,后面的依次加了个太字。再者,如文康大长公主,早就是封无可封了,还有仁宗皇帝姐妹辈的永福大长公主、长泰大长公主、寿阳、寿婉、寿宜三位大长公主,如今封号是没的封了,便各人一份厚赐。另如端宁长公主,今升大长公主。如新君的弟弟们,由皇子,成了皇弟,现未分封,均以亲王待遇。还有就是新君的三个妹妹,也要由公主例升长公主例。
这是内阁所议。
韦相带着内阁成员向谢太后回禀,谢太后静静听了,问穆煊,“皇帝以为呢?”
穆煊有些犹豫的看了自己的祖母一眼,谢太后道,“皇帝有话,只管说。”
穆煊道,“皇祖母,母妃,毕竟是朕的生母。”
谢太后看向穆煊,穆煊想到前几天母亲对自己的哭诉,“我身为皇帝生母,难道以后就与妃嫔平起平坐么?”
穆煊是个孝顺的孩子,他道,“皇祖母,我记得,皇帝嫡母,按例为母后皇太后,皇帝生母,则为圣母皇太后,不知,我之生母,可否依此例?”
谢太后看向韦相,道,“韦相是由掌院学士入阁,后迁升礼部尚书,继而升任首辅。这上头的事,你与皇帝说一说吧。”
韦相禀道,“陛下,这后宫封赏,向来是有例按例,无例按制。于我朝来说,嫡母升迁有制可依,于生母,并无明确的法例。此事,我等所依为太宗皇帝生母胡贵妃之死,当初,太宗皇帝登基,其生母胡氏,便是被封贵太妃。”
穆煊道,“我听说,后来太宗皇帝也封了贵太妃为太后的。”
韦相有些牙疼,道,“那陛下可以,其后胡氏过逝,她的丧礼是以贵太妃之礼举行的。”
“那是因世祖皇帝有遗旨,不允胡氏为后。今皇祖母可并未有不允我母妃为太后之意,对吧,皇祖母?”说着,穆煊有些祈求的看向谢太后。
他的眼睛里有明显的祈求与不安,他知道,这样问,是置谢太后于一个难以抉择的境地,但他依然这样做了。谢太后只是对韦相道,“皇帝有仁孝之心,这并非坏事。就依皇帝的,议曹氏为圣母皇太后吧。原苏家为二等承恩公爵,今皇后为太后,苏家当升一等承恩公爵。至于曹家,曹氏毕竟是生母而非嫡母,今她虽因皇帝而封圣母皇太后,但嫡庶有别,份例上较皇后例高一等,较太后例低一等。曹氏既为太后,曹家当赐承恩公爵,便议为二等承恩公吧。”
谢太后这样说,穆煊与内阁都没意见。
就是苏皇后听闻此意,亦道,“母后再公道不过的。”她虽不想看曹氏上位,但曹氏毕竟是穆煊生母,她到底没有自己的骨肉,能怎么办呢。今议曹氏虽为圣母皇太后,但份例仍次她一等,苏皇后便是嘴上不好明说,心里也是格外痛快的。
穆煊也觉着,自己能对母亲交待了。不想,曹氏哭的更为伤感了,掩面泣道,“我身为皇帝生母,便是做了太后,亦是次人一等,差人一头的。皇帝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吗?我这把年纪,还能再活几年?我不如人,丢的是皇帝的脸。”
曹氏哭诉半日,奈何圣旨明发,再改不得。穆煊只得应承母亲,为母亲新建寿安宫,定不叫母亲受一丝半点儿的委屈。
曹氏此方好了,道,“皇帝要真孝顺我,我自从进宫,你外祖母倒是能常进宫来,只是,这么些年了,再未能再你外祖父一面的。你外祖母也是封疆大吏,一地大员,便是为了我们父女团聚,能不能将你外祖父调进帝都来,也让我尽些孝心。”
穆煊道,“这也得朝中有合适的缺,今各部大员都是满的,便是调外祖父来朝,没有合适的职司,也不大好。”
曹氏道,“皇帝能将此事记在心上,我便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穆煊应承下此事,曹氏立刻破啼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