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给的宫灯都有趣儿的很,平日里也别收起来,多挂出来用,省得浪费,院子里挂不完,拿屋去当蜡烛使唤,到省了灯罩。”
正说闲话,燕九就到了。
红尘失笑:“这可是稀客。”
因着她是郡主,燕九自称江湖野人,不沾染朝廷是非,偶尔到去王半仙的铺子看看,却很少登门来见红尘。
罗娘亲自去把客人迎到客厅,请他们坐下奉茶,燕九一边喝茶,一边笑道:“老爷子也别紧张,荣安郡主是最好说话的慈悲人,再是心善不过,更是胸怀宽广,若小四诚心诚意道歉,她一准儿不会怪她,我说小四幸运,可不全是逗弄他,他得罪的是我们荣安郡主,本来就算他运气好。”
“九爷又编排我什么?”
红尘换了身待客的衣服出门,一出来,那个面色红润,眉毛胡子却全白,圆滚滚的一个老先生,就一揖到地,诚惶诚恐地道:“我们九天食肆怠慢了贵客,我那不成器的小孙子已经知道错了,还请贵客原谅则个。”
说着,他就亲手奉上十二色的食盒。
食盒里除了桃花糕,还按照月份分别有别的糕点,精致至极,都是老爷子亲自动手做。
自从他老人家年过七旬,除了最要紧的桃花糕以外,就很少再做别的糕点。
便是桃花糕,也只有最幸运的客人才能吃得到他老人家做的。
糕点还只是添头,其它林林总总的好东西,那是整整弄来两大车。
红尘莞尔,瞥了燕九一眼。
燕九咳嗽了声:“别客气,也别说无功不受禄,他老人家给什么,郡主您就当给个面子。收了吧,小四,就是今日得罪你的那个,他现在吃了教训,自己活该倒霉,你不如跟我去看看他那惨样,也好痛快痛快。”
红尘失笑:“我有那么小气?”
她当时是很生气。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估计那会儿人们,十个里面有八个恨不得把他们铺子拆了,但为了一口吃食还能气多久?
再小心眼。气一个时辰也算多了。
燕九也就玩笑一句,还是认认真真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一脸的严肃。
“要说只能怪小四,他现在受鬼谷先生的灵龟保护。偏偏对鬼谷弟子不敬,着了道也是活该。但南域之人向来诡谲莫测。他们来了京城,必会生事,眼下是紧要关头,灵师考核在即。大周朝灵师云集,要是闹出事端,说不定会闹大了波及到普通人。”
燕九的脸色有点儿难看。
红尘也沉下脸。她也想起来了,南域那边。毒虫众多,多蛊师,巫师之类,和大周朝大部分的灵师的手段相比,更酷烈狠辣,其他灵师也偶有斗法,但都很斯文,便是真闹出事端,也会注意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波及普通人是禁忌。
最近连祭天,也不用活祭了。
南域的人却不同,记得有一年,南域为了制作什么无上法宝,剥少女的皮,取少年的头盖骨,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大周一位宗室子去南域办事,就被捉了杀死取骨,消息传来,京师震动,闹到后来,一提南域的巫师,能止小儿夜啼。
燕九说得严重,不过,红尘其实也想见识见识南域蛊毒,蛊这种东西,哪怕对她来说,也是罕见而神秘。
见她愿意去,原老爷子也松了口气。
其实,老人家也并不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就一定能对付得了坤婆婆,坤婆婆是什么人?
三十年前,她老人家在鬼谷先生面前就能平起平坐,虽说落在下风,可鬼谷先生都没辖制得住她,可见这位绝不是一般灵师能应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