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向她解释这件事。
可是,该怎么解释?
林加久久不能开口。
乌临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已在猜测多种可能性。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算少。被欺负的孩子,救人的她跟石佑安,司机,欺负人的孩子,围观的路人。
那么,林加是谁?
林加是谁,才有可能,把这件事当作对她钟情的借口?
乌临不想对林加严苛,但是,她实在不喜欢被人欺瞒的感觉。
她看着林加,露出一点不耐而无奈的神情,说:“算了。我推你回客厅,你叫你朋友来接你吧。”
林加放在腿上的双手,轻轻抓了抓盖在膝盖上的毯子。
乌临已经开始往他身后的方向走了。
林加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冷。
乌临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却没挣脱。
林加似乎没有抓得很用力,但也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乌临也不强行去挣,静了静,便低下头去看他,问:“你想做什么?”
林加轻声说:“我带了支票来。你先拿着去救急,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聊。”
他显然已经无计可施,所以才用这样拙劣的方法,大失水准。
乌临反而从容了。
如果对话的前提是,他会无条件地为她的最大利益着想,那么她完全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她逼迫过他很多次。但林加好像始终都没有说过真话。
也许只是她方法用错。
乌临微微眯起眼睛,说:“我不能用你的支票。我已经欠你的情。”
她没有继续逼问他的身份,林加暗地里稍微松了口气。
他轻声说:“你不应该因为这个拒绝我的帮助。”
乌临不动声色:“如果你早一天来,也许我真的没法拒绝你。但是,现在,除你以外,还有一个人愿意帮我。”
林加有些惊讶,问:“谁?”
乌临笑了笑:“朱迟。l国钢铁大亨朱鸿运的小儿子。”
林加一时沉默,望着她,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实性。
乌临淡淡地笑了笑,补充说:“不过,他不像你这么隐晦,而是明码标价。只要我嫁给他,他就帮我。”
林加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又抓了一下盖着的薄毯,脸色的表情明显僵硬起来。
他闭了闭眼,慢慢地说:“你喜欢这个朱迟?”
乌临摇头:“完全不。”
林加抓着她手腕的手上,似乎微微用了点力气。他的声音变得更轻:“你忘记了石先生了么?”
林加这样问,乌临的脸色,不免也难看许多:“我没忘。但是我没有办法。”
林加忍无可忍:“你没有办法,所以要嫁别人,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
他声音不高,但这句话却已形同质问了。
乌临很少见林加失态。她听见这句,知道自己已成功将林加逼得气急,便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不能因为你爱慕我,就无限制地接受你的恩惠,那样对你太不公平。而如果你另有所求,却又不肯明说,我也担心我无法承受。林先生,如果你是我,也许也会做一样的事。”
林加哑然,低下了头。
乌临该说的话已说完,只安静地站在那里,等他自投罗网。
她明明在豪赌,奇异地,心里竟不觉得紧张。
她想,林加一定会说出她想知道的话。
他一定会想办法,让她接受他的提议,而不是嫁给朱迟。
良久的沉默后,林加重新抬起头来。
他看着乌临,神色变得有些淡漠:“你比我以为的,还要任性。”
乌临淡淡地笑了笑:“也许是的。”
林加定定地看着她,说:“如果你不介意嫁给朱迟,那么,我想你大概也不介意嫁给我。”
乌临怔住。
她是真的没想到,林加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的本意,不过是想迫他说真话。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她过去的事情那么清楚?
乌临只是想要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
林加已经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
忽然之间,他将之前深情款款的神情完全收敛起来,只以一种冷淡的眼神看着她,像是看着个陌生人:“乌临小姐,我的电话并没有换号码。如果你有了决定,可以随时联系到我。现在,我想回去了。”
乌临呆立了几秒钟,才回过神来。
林加被她的“任性”激怒了。
她习惯了他对她无限制的纵容,没想过,林加也会有反击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乌临突然想起一件很久以前发生的事。
对她千依百顺的石佑安,曾经对她发过一次火。
母亲无意中弄湿了她给石佑安画的肖像画。
那是她准备送给石佑安的生日礼物。
大吵以后,她出门上学,整日闷闷不乐。
下午,她见到了亲自来校门口接她的母亲,却选择了躲避,偷偷从小门走掉。
她躲到学校附近的公园里。公园一角,有棵老树。
石佑安有时候会带她来树下。他也喜欢画画,两个人会坐在一起,看着公园里走来走去的人,一起画画。
今天就是石佑安的生日。但她却没有礼物送给他了。
母亲很快就找到了她。身后,还跟着石佑安。
这是他们的秘密花园,他竟然会带别的人来。
小小的乌临,感觉到自己被背叛,倔强起来,大发雷霆。
母亲无可奈何。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