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长生夫妇分到了一个花木扶疏精致而清净的客院,三间上房分别是两间卧房和一间厅堂,左右各一间丫头住的厢房,刚好满屋满园姐妹和谢明珠新送来的两个大丫头分住,还两间耳房由郡主府的派来服侍的丫头和婆子住着,墨儿是男身,自在外院安排住处,明净传时才进来。因为明澈诸事缠身,锦姝也随她们一起住。
进了屋之后,触目所见,家俱被褥帐幔精致华丽不说,还是全新的,就连茶具和熏笼都是上好的,明净和长生对视一眼,有外人在不好说什么,就由丫头们服侍着洗浴了,看着锦姝睡下,吩咐满屋和满园在锦姝屋子搭铺守夜,两口子方才睡下了。
因为太过劳累,也因为是生地方怕失礼,明净倒也难得地老实,只是搂着长生,眼睛盯着华丽的帐顶不语,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看来淮安王很宠这个女儿,无一处不考虑的妥贴细致,就连派来的管事和奴才都是极能干稳当的,只是看来我们在这里住不长久喽!”
长生看到明净与她想到一处去了,扑嗤一声笑了,明知故问道:“为什么住不长?我看淮安王府对我们实在不赖的,这里又这么好,住一辈子才好呢!”
明净捏捏她的手:“别戏弄我了,你看不出来才怪呢!我们也还罢了,总是平辈,老夫人还不定气成什么样子?这个下马威到底是淮安王府给的,还是安阳郡主给的?真厉害呀,不动声色就打败了我们!”
“无论是淮安王府,还是安阳郡主,利益肯定是一致的,看来新人三天归宁回来后我们就赶紧走吧,也不用回去了,在京中买些东西就直接回家吧,反正随身衣物都带着,老夫人不是说了,许咱们多住些时日,家里住厌了,就去舅舅家住,或者去城里住,总之要好好住上三五个月,一切等回来再说,总比寄人篱下好!”
黑暗中,明净十分愧疚,他是如愿所偿娶了长生,却不能给她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谢宅有明清在,长生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住在那里,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在郡主府暂住,虽然也是寄人篱下,但总比天天面对明清好,然后再慢慢做打算。
可是安阳郡主尚未进门,就给了他们下马威,明明他们是谢家人,算是自己人,一路上那么多主院和偏院都空着,她们和老夫人却被安排在客院里。安阳是明明白白是告诉她们的身份是客人,参加完婚事就要离开,她虽然一心想要嫁给谢明澈,却根本就不承认和谢家人是一家人。
明净勉强安慰着长生:“说不定这就是主院,是不是天太黑我们看错了?就是没看错,也可能是不懂事的奴才安排的,我们是不是多心了?”
长生不给他任何希望地说:“我们怎么会看错?主院都有门匾,是独立成院的,而且有门房和库房,大一些的两边还有跨院,客院没有门匾,没有门房,而且几个院子连在一起,还要小得多,我们怎么会看错?老夫人就在我们隔壁的院子住着呢,老夫人那边是你那二哥!嗯,我们全都是客人,包括老夫人这个郡主的嫡婆婆在内,三天归宁后就要走了,我们倒还好说,就是不知老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极其郁闷吧,偏偏又发作不出来,来之前她不是告诫大家要处处捧着安阳郡主不要招惹她吗?安阳郡主可真厉害,难道她担心不这样暗示谢家人就赖着不走吗?这叫什么事呀?我们还好说,老夫人可是正经的婆婆,她就不怕落个不孝之名吗?”
明净的神情有些沮丧,忽然想起什么说:“那你说大哥住在什么?这一溜连在一起总共有四个客院,他会不会挨着我们住?”
长生哼了一声说:“这是什么话?郡主只想撵起婆家人,必不想撵走夫婿,她哪里舍得让夫婿受委屈住在客房里?难道她想独守空房不成?我看哪,大哥不但不会被安排在客院,还会住在除新房之外最好的主院,你信不信?不过我猜大哥未必知道我们住在客院,他刚才被府里的管家请去说事,可能这会还忙着,管家也只会说府上的老夫人一行都已安排妥当,难道还会自讨没趣说安排在客院住,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也不知明早大哥发觉后会是什么表现?”
明净再次叹了一口气说:“还能是什么表现?他现在的一切都沾了安阳郡主的光,而且成亲前皇上不封赏已经落了他的面子,以后的一切还要靠淮安王府挽回,他除了忍受的担待些,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一沾上福祸二字,人人都身不由己了!”
然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会,全是为明澈辩解的话,等发觉长生不再响应,这才转过头,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长生梳洗完毕去老夫人房里服侍,果然老夫人神色很不痛快,却又不得不隐忍,心下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不好相问。
过了一会,明澈急匆匆地赶来了,行了礼歉然地说:“对不起,昨夜住在客院是奴才不懂事弄错了,我已经交待管家去收拾主院了,等会你们就搬进去!”
这番话实在让人不能信服,住那个院子,岂是一般的奴才敢做主的?肯定是淮安府哪位亲眷发了话才如此安排,若是非要搬,岂不是让人记恨吗?而谢家现在已经承受不起别人的怒气了。
老夫人摇摇头淡淡地说:“算了吧,已经住下就不麻烦了,这里也挺好的,反正你归宁后我们就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