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阴沉地打量着对女儿满脸疼爱的明澈,有一种苦心被人辜负的感觉,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忍,看到子琛哭得厉害,怕闹起来不好看,安阳郡主上一次被明清用计逼走,可是巴不得看谢家的笑话,更巴不得抓住把柄整治谢家,可不能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就令瑞姑把子琛带过来哄劝。
子骏以为明澈误会他,急得脸都红了,赶紧辩解:“舅舅,我没说让锦姝妹妹做我的媳妇,我只说吃完饭一起去锦姝院听长生姑姑给我们讲故事,是子琛乱说话的!”
明澈看着面色通红的子骏,呵呵地笑了,他成功地借机无限期推迟了议婚,心情好极了。
“子骏,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也是半大小子了,让你和这帮小孩坐一桌实在太委屈你,你如果不想陪他们,吃饱了就和锦姝一起退下吧,全随你的便,又没有外人在场,不算是失礼!”
子骏本就很崇拜做大将军的舅舅,连忙高兴地哎了一声,全然不顾父母的脸色很难看,连连点头说:“谢谢舅舅,我已经吃好了,等姝儿吃饱了我们一起走!”
而锦姝看到场面变得乱哄哄的,对大人的话也有些懂了,又见子琛因为自己被责骂,害怕再被她欺负,连忙站起来娇声娇气地说:“爹爹,我也吃饱了,我想回去了!”
明澈正欲回答,安阳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我们锦姝是个文静的大家闺秀,当然不喜欢这么吵闹的局面,姝儿若累了就回吧,明天我再去看你,好不好?”
锦姝看见她更加不安,越发不想再留下去,连忙点头应了,转头恳求地看着明澈,明澈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不要睡得太晚,爹爹明天去看你。”
长生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正欲告辞,明澈却审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神色柔和地说:“姝儿还烦请姑娘费心了!我发现姑娘晚上一直在照顾姝儿,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你比我在晋阳第一次见你时清减了许多,可不能为了姝儿拖跨自己的身体,等会我派人送些点心过去!”
除了孩子的声音,场面立即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俩。长生愕然,似乎有种被人一步步推向沼泽的感觉,她张口想反驳,却又无法反驳,因为对方句句是在关心她,她想张口辩解,却无从辩解,因为对方没说一句失礼的话,她想道谢以示疏离,却明白一个谢字出口更显得两人惺惺相惜,她第一次知道有口难辩是什么滋味。
她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明澈,看在别人眼里全成了深情相视,一旁,老夫人面露笑意,原来明澈除了锦姝还有别的软肋,幸亏一直以来,她对周长生还不错。
安阳郡主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倒是成紫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明净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看热闹的明清,大步来到长生面前,一如以往轻狂地笑着:“看看,我说的对吧?我上次去晋阳时就说周姑娘为了照顾姝儿清减了,大哥当时还不信,说周姑娘的家在村野,哪里有什么好饭好菜,照顾姝儿虽然辛苦,但谢家好汤好水地养着,哪里会清减,今晚他终于信了,怎么样,大哥,我没骗你吗?不过你要好好奖励周姑娘,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在重奖的诱惑下周姑娘才能更好地照顾姝儿。”
说完牵起姝儿,笑容满面却又坚定地看着明澈:“大哥要陪姐夫和姐姐,你若不放心姝儿,我去送她们回锦姝院,顺便吩咐厨房给周姑娘做些补身体的宵夜送去,点心就免了!”
说完再不理明澈,只对锦姝说:“吃这么饱能走得动不?要不要三叔抱你!”
锦姝兴奋地点点头,又实在不喜欢被这么多人注视,任由明净抱起她大步向外走去,长生已经回过神来,她装作愧意地说:“千里做官只为吃穿,其实长生离家千里,也不过为有一碗饭吃而已,还请大将军和老夫人勿怪长生俗气!不过谢家的待遇已经很优厚了,虽然因劳累而清减,长生不敢抱怨辛苦,更不敢求奖,还请将军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大小姐,对得起这份的薪水!”
说完牵起子骏向外走去,似乎卸下千斤包袱,是啊,她与谢家非亲非故,她是为了薪水才照顾姝儿的,明澈只是她的雇主而已,除此再无任何关系。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明澈不听她的安排也就罢了,就连羽翼未丰的明净也敢公然违背她的意思,谢明珠夫妇看到明澈吃瘪,儿子处处和锦姝亲近颇合他们的心意,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谢明珠轻笑着说:“小孩子家容易犯困,他们吃饱就回去吧,咱们一家难得团聚,来来来,这么好的酒只喝了一半,继续继续!”
在场的无论什么心情,却没有一个人想撕破脸皮,也就各自收拾心情重新落座,重执酒杯,轻柔悦耳的丝竹声再度应景地响起,应合着晚宴的谈笑之声。
裴逊率先举杯笑着说:“我有两个儿子,只有子琛一个女儿,说起来全是她任性扫了大家的性,我教女无方自罚一杯!大哥长年不得归家,大家相聚一次不易,还请继续宴饮吧!”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谢明珠极为默契地说:“他们裴家教导子女与我家不同,说什么儿子要严管,女儿在家也就十几年就要嫁人,反而娇惯些,因此子琛任性,子骏子骥反倒懂事,我看子骏很会照顾妹妹,对锦姝比子琛还好,子琛所以才不痛快乱说一气,明澈你说是不?”
明澈轻笑一声:“几个孩子都各有优点,都不错,大姐也太偏心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