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隔雨帘没有放下来,狂风吹着暴雨飘了进来,淋湿了懒人沙发,湿漉漉的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我浑身都在颤抖着。从衣柜里拿了一件韩野的外套披在身上,衣服上散发着清淡的香水味,我蜷缩在沙发上,拿了一堆零食撕开,打开电视看着,恍惚中觉得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幻听,多听几次,敲门声越来越急。
我起身去开门,保安站在门口抱歉的说:“曾女士,麻烦你下楼看一下,住在c栋的那位先生不小心蹭刮了一下你的车,你看...”
我挥挥手:“没关系,我的车上了保险,不用他赔。”
保安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但是那位先生说一定要车主下去当面赔礼道歉,曾女士,你还是跟我下楼一趟吧,不然那位先生不肯走,后面的车没法开过去。”
我很无奈,再三推脱,但保安更固执。我只好拿了钥匙跟他下楼,外面风雨太大,我们的车停在那里,后面的车一直在鸣喇叭。
保安身上穿的是雨衣,而我出门急忘了拿伞,我止步在门口,拿了钥匙对保安说:“你去帮我把车挪开吧,随便停哪儿都行,跟那位车主说,蹭刮只是小事,就不给彼此添麻烦了。”
我刚说完,看见那车主打了伞从车里出来,那背影实在是太像韩野了。
我猛的推开保安冲进了雨中,来到车主面前后抱住他:“韩叔,你回来了。”
车主受了惊吓,雨伞都掉了。
后面的车都不再催促,保安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拍着我的后背:“曾女士,他不是韩先生。”
车主的声音极富磁性,伸手阻拦:“没关系,她想抱就抱吧。”
声音不对。我松开他抬头一看,是个陌生人,只是和韩野一般的高,穿衣的品味也都一样,我羞愧的只差没找个地洞钻下去。
车主倒是彬彬有礼:“很抱歉,刚刚开车时手机响了所以分了神蹭了你的车,你看我们是私了还是...”
我急忙摊摊手:“不用,我现在就去挪车,别把后面给堵了。”
把车挪开之后,我趴在方向盘上,心里头又羞又急,车主敲打着我的车窗,硬是要把我的车送去修理,我百般推辞不想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麻烦,车子不过是蹭刮了几条印子,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我说赔偿的事情。
我最终忍不住从车里下来,雨水洗刷着我的脸,我冲他咆哮:“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几条刮痕吗?至于让你这样大惊小怪吗?能不能别再缠着我,我不缺钱,不缺钱你听得懂吗?听懂了立马给我滚,滚,他都滚了你还不滚,留下来看戏吗?你很喜欢看别人狼狈的样子是不是,有种你就把伞丢了,一个大男人打着一把大红伞,你演恐怖片呢?”
车主惊呆了,保安也惊呆了,路过的打着伞的情侣捂着嘴轻笑。
我冲上去将车主的伞夺过来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两脚:“不合适的伞打着做什么,不如淋雨淋个痛快。”
保安走过来拉我:“曾女士,曾女士,请您冷静一点。”
我疯了一般的去拉扯他的雨衣:“让你吃饱了多管闲事,滚啊,你们都滚。”
这一刻的我像个神经病,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保安闪躲到一旁,也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我想应该是报警了吧。
一个疯女人看谁都不顺眼,是应该被抓起来关几天才对。
车主过来劝我的时候,我正和他拉扯不清时,隔着大雨,我仿佛看见了余妃那张得意张狂的脸,还有嘴角那一抹邪恶的笑容,犹如暴雨中的沙粒,直击我的双眼。
喊累了,也拉扯够了,我跌跌撞撞的朝着电梯口走去,车主跟在我身后问:
“小姐,我送你回家吧。”
我嚎啕大笑:“家,你眼瞎啊还是傻啊,我已经到家了,还有,我不是小姐,你才是小姐,你下辈子都是小姐,滚蛋。”
车主儒雅的笑着,递给我一张名片:“你有任何需要对人发泄的情绪,都可以来找我,我住在c栋,随时欢迎你来敲门。”
那张名片上写着,装修公司的老总,看起来也是个有钱人。
我当着他的面将名片撕了个粉碎,他的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指了指脑袋说:“我相信你的记忆力,顺便安慰你一句,男人没了可以再找,但是美好的心情要是没有了,时光易逝永不再回,愿你快乐。”
我进了电梯,呆呆的也忘了去摁楼层。
男人没了是可以再找,可是那个男人,世上独一无二,他走了,大概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这样的想法让我感觉到很绝望,电梯门开了,那个男人还在门口,又把我推了进去,自己也跟了进来:“你家住几楼?”
我木然的去摁了楼层,到了之后开了门进屋,他站在门口愣着,我媚笑:“你不进来吗?你不就想安慰安慰我这个失足妇女吗?就你这样的方式安慰,人死了都不知道。”
他一脚迈了进来:“你不是那种不珍惜生命的人。”
我呵呵笑了两声,指了指他身后:“随手关门才是良好的礼仪习惯。你要喝点什么,我家有水,矿泉水自来水还有雨水。”
他并没有关门,只是走到阳台上看了看:“这个位置不错,江景房,我不喝水,谢谢,门还是打开为好,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开着门免得别人多想。”
我冷笑:“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正人君子,随意坐吧,需要换一下衣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