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龟壳有什么不对吗?咱们是要把他带走么?”苏苏秀眉微蹙,扬声道,“这么大的壳带着又不方便,不如扔这里算了,又不值钱。”
苏齐徽嗖地回神,目光自龟壳上移开,转向苏苏,认真地问:“苏儿,你说我们是仍旧走海路回家,还是走陆路?”
“爹,咱们不能因噎废食,走陆路其实还不如海路来得安全!毕竟像前日那批海寇,咱们这么些年也只碰到一次!”苏苏归心似箭,从陆上走,路线又不熟,回到家还不知猴年马月呢,再说,哪个车夫愿意跑那么远的路。
提到这,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爹,咱们这是在哪里?你看着周边觉得眼熟吗?”
苏齐徽举目四望,并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遂摇摇头:“爹不知,以前从来没有在此处靠过岸!苏儿,你留在这里看着龟壳,哪儿也别走,爹跑到前头去打探打探!去去就回!”
苏苏点头应是。
苏齐徽走开几步又回头,从地上抹了一把泥,涂到苏苏的脸上,然后才转身离开。
苏齐徽一头走一头心跳不已,以他在海上行走这么多年的经验,那大龟壳绝非寻常之物,刚才有苏苏在,她又是个极好奇的孩子,所以,他没有仔细仔细检查龟壳,想着等苏苏不在的时候再行察探也不迟。
眼下,他得先弄清此地是何地,再去附近看看是否有马车可售,他与苏苏的想法恰好相反,海路说什么他都不敢再走了,倘若钱乙还在,他倒是愿意再乘一次,但搭陌生人的船,倒不如自己买辆车子,亲自驾车带着苏苏回徽州,只是这周围不知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苏原地呆在岸边,愣愣地看着龟壳,免不了一阵唏嘘怜悯。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苏齐徽才回来,苏苏远远在迎上前去:“爹,怎么样?”
苏齐徽体力不济,这么长时间跑下来,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他先从袖中掏出一包吃的,递到苏苏手中,然后气喘着摇摇头,脸上一片苦涩:“苏儿,这里是南洋的一片偏岛,离徽州老远呢!”
苏苏闻言,老大不高兴,闷闷地接过吃食,打开见是一团黑乎乎的糕圆,不禁疑问:“爹,这是什么?”
“不知!你吃了吧,我刚才吃了几块,味道还凑和,我瞅不少人在那买,便随手买了几块,垫垫肚子!”
“爹,你没有古币,你拿什么买的?”苏苏迟迟不愿意吃下,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
苏齐徽一边往船前走,一边应道:“我身上不是还带着檀木盒?”
听此,苏苏了然地点点头,长长“哦”一声,这才拈起糕圆塞入口中。
回到船边,苏齐徽简单歇息了一阵,便动手拆船。
“爹,您拆船做什么?整只不是更好卖?”一旁的苏苏蹙眉不明所以。
“这船另有用处!”苏齐徽拿着錾刀将船板一块一块拆卸下来,整齐地摆到地上,直到将整艘船全部拆散,他才停手。
“现在呢?”苏苏指着地上堆成一堆的木板问道。
“重新做成一个箱子,再将龟壶装进去!”苏齐徽说着手上重新忙碌起来。
刚才他走了许久,终于在距离海岸许远的地方发现人烟,那里海岸毗邻深海,岸边泊了不少商船。
附近的庄子不大,不过五脏俱全,有集市,有买卖,只是他转了半天,却没觑见有人售马车的,连匹马影都没有看到。
所以他原先的打算只能暂时撇开,如今惟有坐船一条途径了,这样一来,若想把龟壳带回苏家庄,他必须采取点措施,尽管一般人不会对这龟壳有什么兴趣,但保不准有人和他一样心怀疑惑,进而对龟壳产生企图。
苏齐徽本非贪婪之人,只是这龟壳很可能是天意赐于他的小女苏苏,在安全到家之前,他不想轻易让其落入他人之手,因此,他准备把龟壳装入箱中,然后再乘船,那样的话,别人问来,只说里面装着普通海龟的龟壳,而且从外头看也确实如此,想来没有多少人会因为一只龟壳而生谋财害命之心。
半个时辰过后,一只大木箱便大功告成,苏齐徽抬头对苏苏道:“苏儿,帮爹爹一道把龟壳装进来!”
“啊!”苏苏正无聊地坐在旁边望着大海发呆,听到苏齐徽这话,她不由讶异,“爹,您打制这木箱原就为着装这龟壳?”
“嗯!”苏齐徽点点头,“带回去,爹爹有用!”
苏苏皱着小脸,虽觉带了个大木箱实在麻烦,但她还是很乖乖地上前帮忙:“哦,好!”
将龟壳装好后,苏齐徽盘地而坐,掏出檀木盒:“苏儿,拿出几颗珠子来!”
苏苏看出她爹是要盘几朵珠花,遂从裤脚处取出几颗珠子递给苏齐徽。
完工后,两人费力地将龟壳拖到庄上,苏齐徽用镶金珠花做了船资,带着苏苏搭上一条往北方去的海船,虽然并非直达江南,但却是往泉州一带的。
海船不甚大,十分简陋,又走走停停,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好在一路还算顺风,船上后来上来几个大梁人,大家相互照应着,前前后后耗了一个月时间才到泉州。
到了泉州,终是落脚大梁领地,苏齐徽心下稍安。
只是经过一个来月的风吹日晒,苏苏外露的皮肤多处已被晒脱了皮,便是脸上亦铜黑黑的,没一处如先前那般完整无损的。
苏苏自己倒不以为意,苏齐徽心下甚是心疼,想改由陆路回徽州,可身上没有足够的银子,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