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错了吗?萧辰看着眼前堆积的奏折心乱如麻。可是他回想一遍——所有的事情都是正确的,萧湛现在这样也是他之前所希望的。
萧辰一时冲动,在光线明亮的白日,把萧湛按在冰凉的桌子上强要了他,什么耐心的安抚全都没有,只想狠狠地把他按在身下贯穿。
萧湛痛得嘴唇颤抖,冷汗如雨。他无声地抽泣,眼泪沾s-hi了鬓角,看在萧辰眼里仍然像个受了欺负的孩子。可是任萧辰诱哄的话语说尽,软硬兼施,萧湛把嘴唇咬得鲜血直流,都不肯漏出一声呻吟。
沉月宫的灯火彻夜不息,看守的宫人都知道他们的皇帝也跟着彻夜不眠。梁如雪与苏相宜快踩塌了御书房的门。朝中老臣一封接着一封的上表,劝皇帝要为江山着想,丰厚子息,一概都被原封不动地扫了回去。
年关已至,整座皇城几乎都活了过来,但沉月宫仍然死气沉沉的。宫门的锁一天开不了几次,萧辰让人在屋门上也挂了锁。他总觉得,好像自己一会儿不在,萧湛就会离开他彻底消失。即便早上出门与晚上回来,萧湛连姿势都没变过。
除夕,朱檐下宫灯通红。萧辰在夜幕落下前匆匆赶来时,萧湛正在低头看手腕上又被绕上的链子,他好像只是单纯在看,直到萧辰有些无法忍受地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
“明天湛儿就会长大一岁了,”萧辰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萧辰匆匆地又去了。他慢慢地登上丹凤门的城楼,看见皇城的街道灯火如龙,燃成了不夜天。那种单纯因为一个节日而幸福的笑容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眼底都盛开了流光溢彩的烟火。
烟火是在萧辰举杯时点燃的,很快把夜空铺满了各种颜色的花,照亮人间田野,万里河山同庆。
一杯祭社稷,一杯与百姓同喜,一杯应群臣。
萧辰捏着内监殷勤倒上的第四杯,因为无所去处,又把它搁到了托盘上,杯底将将挨到剔红雕花面。
一个慌张的禁卫在此时冲上了城楼,他差点摔倒在萧辰面前,结结巴巴地道:“……沉……沉月宫着火了!”
满斟的夜光杯摔成了碎片,萧辰半个字也未留,他忘了自己是怎么下的城楼,有没有跟那群大臣打招呼,只因为宫中不允骑马的规定怒火冲天,因为这个荒唐的规定,他甚至无法找到一匹马。从丹凤门到皇宫中央的沉月宫,他走过去要到何年何月?
一片废墟,满目焦黑,偌大的沉月宫化为灰烬,这样的景象他是绝对受不了的。
“陛下,付统帅已经赶到了,您保重龙体!”终于有人牵马把缰绳奉上。
萧辰甚至没看清那人是男是女,他抓住缰绳,寒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只要你没死……萧辰有一瞬间空前茫然地想,要是你死了,怎么办呢?
第四十章
沉月宫火焰冲天,一桶一桶的水泼进去瞬间化成了青烟,炽热的气息让人觉得铁都能化成水,扑火的宫人离了丈远,仍然被呛得眼泪直流。雕梁画柱在大火中发出哔剥的声音,卷着翻腾的火沉闷地摔在地上。
萧辰松开缰绳,差点没站住,紧接着等不及他不顾阻拦地冲进去,已经辨不出原本面貌的宫殿在他眼前轰然坍塌。无数点点闪烁的火星ji-an上夜空,交织出迷幻的图案,竟然与那些烟花一样漂亮。
“……湛儿,”萧辰死死地盯着焚烧的废墟,一口血霎时喷了出来!
“陛下!”宫人惊慌失措,赶上来搀扶萧辰。
萧辰一把推开那些宫人,转头厉声道:“……为什么不救人?!”
“陛下恕罪!火是从内殿烧起来的,末将等发觉起火时已经进不去了……”守卫跪地急声道。
萧湛着看火焰一点点蔓延过来却逃不出去,惊恐地等着自己被活活烧死。可能他会害怕得流眼泪,然后在绝望里喊他早就死了十几年的母后……萧湛恨他,不会再喊哥哥了。萧辰踉踉跄跄地往烧得仍欢的废墟边走,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苏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付青身旁,他注视着付青被烟熏的花脸,突然被付青攥住衣领扯到跟前。付青咬牙道:“是你叫苏婕妤放的火?”
苏宣握住付青的手腕,瞥了眼火光,笑道:“怎么了,不是为了帮你……”
“你明知道他被锁着……”付青喘着气,一拳把苏宣打得趔趄了几步。苏宣还没站稳,付青又揪住了他的衣领。付青似乎是在强压着怒火,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为了苏洋报仇,是不是?”
半晌,苏宣掰开了付青的手,他冷冷地道:“你有病。你有乱吼乱叫的j-i,ng力,怎么不想想,苏婕妤有没有那个胆子……”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声尖叫传入耳中。苏相宜提着裙摆,扑到萧辰身边拽他:“太危险了!陛下您怎么能呆在这,烧得这么可怕!丹凤门开着,臣妾还以为您出去了,幸好苏将军提醒了臣妾。”
萧辰骤然抬起头来,半边脸映着火光,他平静地道:“提醒你什么?”
苏宣的脸色变了,付青只听见他低低咒骂了一句,没来得及听清,苏宣便猛地推了他一下:“高兴了吧,不用罚我军棍,等着给我收尸吧!”
苏宣那一下完全是少年人泄愤才会用的方式,付青被推懵了。但很快又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