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在借着酒劲儿,望着一眼楚郁,说:“那个时候呀……我就想着,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多好。”
她趁着低头抿一口酒的时候眨了一下眼,将眼里的氤氲逼回去。
其实楚郁每次见到云安在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想到顾瓷,如今又听她这么说,他心里的那一根叫做回忆的弦,轻轻地,就被拨动了。
“实不相瞒,你……真的很想我那位已经不在了的妹妹。”楚郁又饮一杯酒,心中苦涩。
萧且抱着胳膊,看着伤春悲秋的两个人,忽然说:“那以后直接以兄妹相称不就完了。”
云安在和楚郁同时转过头来,望向萧且,一脸错愕。
“有什么好惊讶的,”萧且给云安在和楚郁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喝一杯酒,拜个义兄妹。多简单的事情。”
“这……这真的可以吗?”云安在呆呆地望着萧且。
萧且回望她,说:“爱拜不拜。”
楚郁心中微动,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郑重说道:“既然你与家妹长相十分相似,想必这也是一种缘分。倘若今日能有幸结为异性兄妹。说不定……也是家妹冥冥之中的指引。”
对于楚郁的话,云安在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等到楚郁告辞以后,云安在扑到萧且怀里,先是小声哽咽,然后变成嚎啕大哭。还一直囔着要喝酒。
“又要搞什么鬼?”萧且看着云安在一边喝酒一边哭,有些担心。
“我、我高兴!”云安在不会喝酒,她这一口气喝得太多,不由喝了个大醉,竟是胡言乱语起来,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胡话。
第二天她睡到晌午才起来,她摇了摇发沉的脑袋,仔细回忆昨天醉酒以后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可是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她竟是想不全。
她拖着有些发沉的身子走出去,挨间房找萧且。最后她吸了吸鼻子,在兔肉的香味儿里,去厨房找到了萧且。
“萧且,我问你。我昨天喝醉以后有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说过什么出格的话?”
“像个女流氓一样脱我衣服算不算?”萧且头也不抬,正在往锅中添加调料。
“胡说!”云安在立刻顶嘴。可等了半天没等到萧且接下来的话,她心中不由泛起嘀咕来,她该不会真的干了这种事情吧?
萧且将蒸兔腿盛出来,说:“至于出格的话……你反反复复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云安在立刻紧张起来。
“你反反复复地说……”萧且这才抬眼看着云安在,“我就是顾瓷。”
云安在睁大了眼睛,惊愕地望着萧且。她呆愣在原地,半天说出话来。她知道萧且是绝对编不出这话来的,难道她真的在醉酒以后说了这件事情……
“我……”云安在心中慌乱,她急忙想要解释。
“不饿?”萧且将盛着蒸兔腿的青花海碗递给云安在,“你不饿要要也饿了,吃了饭喂奶去。”
“哦……”云安在端着碗往外走,她刚挪了一步,就转过身来,瞪着萧且说道:“你这人嘛,就是不会说话!好像特意给我做饭就是为了让我奶孩子一样!不说后半句话多好!真破坏气氛!”
她气呼呼地出去,疾步往寝屋走。走着走着,脚步不由放慢起来,而她的嘴角也慢慢绽出一层柔柔的笑来。等到她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停下时,她突然转过身望向厨房的方向,透过厨房半开的窗户看着萧且正立在窗口,抱着胳膊望着她。
萧且似乎有些意外云安在会突然转头,他脸上的笑意一僵,立刻收起来。只是他掩饰地太过刻意,瞧着有几分滑稽。
云安在弯着眼睛,对着他笑起来。萧且也不由跟着她缓缓露了笑容。
今天是大年三十,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只是这种喜气比起往年来,莫名寡淡了几分。
“母妃,您没去宫宴。”肖允玄小跑着冲进来,也不行礼,直接坐在了丹妃身侧的小凳上。
“你这是又半路偷跑了?”丹妃也不看他,只是摆弄着妆奁盒里的一个小小的银锁。
肖允玄摇着丹妃的袖子,有些稚气地说:“母妃!皇儿想陪着您过年!”
丹妃点了点头,有些伤感地将这个小儿子搂在怀里。
昨儿肖允宸特意寻了一套前朝古玩送给铎帝,然而铎帝只是摆了摆手,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今日宴席之上,他也是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肖允宸这个太子。
宫中妃嫔、皇嗣在侧,朝中百官在席,铎帝却食不知味。他搁了银箸,这一年的宫宴也跟着草草结束。
铎帝独自走中宫中宽阔的宫道,望着不见尽头的路,他忽然心生疲惫。
“咳咳……”铎帝以手覆口,啼咳不止。毕竟是上了年纪,自打当初他摔断了腿,这身体骨就不太硬朗了。
小太监急忙上前一步,进言道:“陛下,夜里风大,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