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锯嘴葫芦,我问他他也不会跟我说!”谢同君不满的拨弄着手里的酒碗,低声嘟囔。
“你不问他,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了!”徐贤不以为然的瞧着她:“再说了,哪家女子像你这般粗鲁野蛮力大无穷?你温柔一点、女人一点,他自然愿意告诉你。”
“我野蛮?”谢同君嗤笑一声,恶狠狠的朝他挥了挥拳:“信不信我野蛮给你看!”
“得了吧!我消受不起。”徐贤不客气的挥开她的手,嘴里不住喃喃:“真不知道仲殷是哪辈子作恶,竟然娶了你这么个……”
“嗤!”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心里突然灵光一现,她得意洋洋道:“那你还说我美?”
“我说你美!”徐贤猛地喷出一口酒来,幸好手捂的快才没横杀四方:“我说你美?除非……”
“嗳!大话别说早了,你没听过一句话么?”她施施然接过他话头:“最难消受美人恩哪!你说你消受不起,可不就是说我美?”
徐贤目瞪口呆的瞧着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可没听过这句话,你是从哪听说的?”
“我……”谢同君哑口无言,这时代可没这句诗,这下非得被他好好嘲笑一番不可。
果然,徐贤猛地嗤笑出声:“该不是你自己编的吧?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哪有女人会自己说自己美的?”
“你!”谢同君窘的满脸通红:“我说自己美又怎么了?总比你好的多,跟女人说话这么不客气,风度都被你当干粮吃了么?”
“风度又不是用在你身上的。”他不客气的接口:“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非淑女,我为何要对你有风度?”
“我非淑女,你也非君子。”谢同君赶紧打断他的话,言归正传:“说起来,我倒真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她话题转的太快,徐贤一怔。
“你可去过董家祠堂?”
徐贤突然恢复一贯的嬉皮笑脸:“去过如何?没去过又如何?”
“我想知道,那天有哪些人在祠堂里?你、董云、樊虚、冯寻,还有其他人吗?”
“你!”徐贤目瞪口呆的瞧着她,心里说不清是震撼多些还是好奇多些,半晌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谢同君,你还不赖嘛!”
“董云,到底是谁?”她继续逼问。
徐贤脸上笑意尽失,好半晌眉头一挑,低嗤道:“你何不回家问你夫君?”
谢同君简直被这些人的变脸术逼疯了,什么女人心海底针,男人若真的想瞒你什么,才真的是海底针!
郁闷的返回家中,张偕不知去了哪里,还没回来。谢同君粗粗将屋里收拾了一番,洗完澡后便躺到榻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感到身边床榻微微一陷,她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
刚刚转过身来,两人便四目相对,张偕维持着半躺不躺的样子,因为惊讶,脸上的表情显的有些呆:“你还没睡?”
他这副样子,还真有几分可爱……谢同君强忍住颊边的笑意:“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张偕侧身躺下来,线条柔和的脸孔正对着她,温柔的眼里像是盛满了星子,漂亮的不像话。
谢同君呆滞了一下,不自觉地靠近他,放低声音道:“董云他,是不是姓桓?”
若非如此,他对刘襄王哪来的那么大的恨意?
对涪陵侯府归顺伪帝的行为,又哪有那么多不屑?
他怎么敢说诛徐贼,振朝纲?
张偕静静地瞧了她一会儿,对谢同君的机敏,不知是高兴还是担忧。好半晌,他突然伸出手来,粗粝的指腹轻轻滑过她眼角,一直逡到唇边才堪堪停下,嘴角边突然浮现一抹极为复杂的笑意,总是微微弯着的眼里流光溢彩,漂亮的不可思议:“夫人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你告诉我的么?”猛地一瞧,还真被他这副样子晃花了眼,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头头是道的分析:“我们来长平的路上,你就跟我说过绿林军难成气候,要想全你心中宏志,不如为自己打江山。但你自己又不想登上帝位,很明显是打算扶植别人。”
“所以夫人那个时候就打算留意我身边的人么?”张偕倒也没生气,反而显得有些疑惑。
“也不是……”谢同君尴尬的笑笑:“可能是我狗屎运太好了吧!恰好瞧见董家祠堂的事,再加上董云身上破绽那么多,猜出来也不难。”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一点点前提剧情,她还真猜不出来。
张偕长长地叹了口气,温柔的抚上她发顶:“夫人聪慧。”
“那窦家也知道董云的身份?”谢同君不好意思的转移话题。
张偕大大的一怔,苦笑道:“你连这也猜到了?”
“我只是觉得窦家的态度很奇怪。”谢同君如实相告:“一个百年名门,很可能因为你们将世代清名毁于一旦,却一点不怨愤你们,仍旧让窦姑娘跟你们来往,你不觉得奇怪么?”
张偕浅浅一笑,笑容儒雅中带着三分意味深长:“或许窦家早有攀附徐帝之心呢?”
“那他当初何必自断臂膀,甘愿隐退?不要跟我说他是识时务,若真是如此,只需散尽三千门客即可。他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不认同徐坚称帝,当初都这么坚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这件事挑拨了?那他原先做的不是无用功么?”
只有更大的利益等在后头,窦家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