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徐贤悠然的开口:“可是纵观苏兼上车后的表现,他对我们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当然了,这可能是他在演戏,也可能是有人拿苏兼来混淆视听,让我们将注意力放在苏兼身上,那么暗处之人行事就会方便的多了。”
“那这人到底是不是苏兼?”何卿越发的紧张起来,甚至有些恼怒张偕与徐贤这淡漠视之的态度,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问道:“如今还未步入正题便屡屡受阻,二位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何大人莫急,有件事还没机会与你讲。”沉默已久的张偕终于在此刻发声,将昨日雪中传书一事告知何卿。
“这么说……我们也并非全无胜算?”何卿振奋了一瞬,忽然又萎靡下来:“可是依你二人所说,苏兼挡路到底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嘛……”徐贤微微一笑:“我认为苏兼对此事并不知情,他只是受人之托半路上车,仅此而已。”
“哦?你怎么知道?”张偕微微一笑。
“我以为我们想的应该一样。”徐贤扬扬下巴,解释道:“你出言问话突然,如果的确是他想从中作梗,那么他第一时间就会对你的问话感到一头雾水,而非立刻反应过来拒绝你。”
“原来如此。”何卿刚松了口气,顿时又迷惑起来:“若两位知道了此事不简单,为何偏要剖开说明,而非装作不知,暗地里图谋除掉挡路之人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徐贤哈哈大笑:“要知道我这位老同学一向稳中求胜,此次兵行险招,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想法。”
“叔由莫取笑我了,这一次,我还是宁愿稳中求胜。”张偕苦笑出声:“唉,刘氏一族若真正早已被兴武帝插入人手,他潜伏已久,其根基又岂是我等短短数日可以动摇的?不若挑开遮面纱让他自己细细思量,是战是和,我拭目以待。”
“莫非,曹掾觉得此人有合作的可能?”何卿震惊的看向张偕,目光中的不赞同显而易见。
张偕却不忙着解释,只是淡漠的反问道:“我们如今前来下阴,目的只为联姻一事,为毕其功,与谁合作又有什么重要?如果此人的确比安定王更方便掌控,与他合作又何妨?”
“我不同意!”何卿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大声反诘:“我们与兴武帝乃是仇敌!与仇人合作,即便赢了也不甚光彩!曹掾你身为文人,却半点文人的气节也没有,实在枉读圣贤之书!”
“何大人,请稍安勿躁。”一直静静听着几人分析局势的谢同君忽然在此刻开口:“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对立与合作关系,所有的立场态度,皆取决于人的理念与利益。静观你们数言,安定王似乎也并非安分守己之人,他分明野心昭昭,却十数年来按捺兵力不动,除了想要屯兵蓄粮之外,应是他将天下局势看得太清——如今士族众望所归仍是桓氏,所以他按兵不动静待良机。可没想到却被兴武帝与殿下抢占先机,最好的时机已经没了,刘氏一族的发展往长远来看,只能依靠与桓氏联姻,只是兴武帝尚无与他合作之意,想必刘典心中必然恼恨异常,只能把赌注压在殿下身上,他如今的拿捏推拒,也不过是争取利益罢了!”
“就算你说的对,这跟与那幕后之人合作又有什么关系?”何卿瞪大眼睛,恼怒的看向谢同君。
“合作与对抗,不过在一念之间,如果有人能够让刘典更快的作出决定,合作又有何妨?更何况,下阴一地两心,终归是令人不安心的隐患啊!”
“这……这到底是……”
“大人常年不理俗务,只管社稷庙嗣礼仪之事,心思纯正,不容阴谋诡计,知道太多,或许并非好事。”徐贤直言相劝:“如果大人实在为难,不如将心思放在婚礼礼节诸事上面,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些令人伤透脑筋的事情,不如交给我与曹掾二人,我们保证届时让大人大展拳脚,为殿下主办一场风光无比的婚礼。”
“唉,你说得倒也是。”何卿细细思索一番,最终无奈的点点头:“我也知道我性格太过刚直,不够圆滑,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这事便劳烦两位了,方才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当日下午,张偕便拟出一份长长的礼单,将这几日长随在身边的刘氏家仆与近几日带在身边的奉一等人召集到一起,吩咐他们替他购买清单上所列的种种礼品,而他自己,则陪着还尚未出过门的谢同君一起,让刘家家仆带着好好把下阴的大街小巷逛了个遍。
直到晚间回刘府时,谢同君还意犹未尽的回忆着今日大街上所见所闻之种种,第一次觉得对于这个时代,自己还有很多东西尚未了解。
“你的见识已经很了不得了。”张偕略带无奈笑着:“窥数句而得全局,夫人实在明察秋毫。”
“你是讲我看透了你的想法,还是说今日你打断叔由一事,有什么想解释给我听的。”谢同君听见这番恭维并不买账,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张偕。
“我若有事,哪敢瞒着你。”张偕笑着叹气:“叔由说话一向如此,我只是怕你因为玩笑上了心,影响心情罢了。”
“我一向看的开。”谢同君摆弄着手上新买的精致纨扇,将之塞回张偕手里,叹气:“我果然不适合这些精致的玩意儿,你买东西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给我的礼物也该上几分心才是。”
“我可没说给你买,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