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他也不动,如同两尊石雕,两两相望。
杨娃娃走过去,在距他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你站在我后面很久了么?”
呼衍揭儿温柔道:“一月不见,你憔悴了。”
她面色苍白,下颌尖削,她本来就瘦弱,眼下比一月前更瘦了。
仿佛,他的大手一卡她的细腰,就会应声而断似的。
她过得不好吗?禺疆对她不好吗?折磨她吗?
原以为禺疆好会好待她,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一定要宰了禺疆!
杨娃娃捕捉到他眼中的杀气,连忙道:“你不要乱想,是我自己想不开,与别人无关。”
“我后悔……曾经放弃了你,此次来,我带你走。”呼衍揭儿冷硬道,声音饱含情意。
“不,我不能跟你走。”
假若她再次逃走,禺疆绝不会善罢甘休,后果不堪设想。
他握着她的小手,“跟我走,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温柔得足以溺毙她,清俊的眼眸溢满柔情。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杨娃娃冷冷道,如果可以,她一定会离开寒漠部落,离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可是,她走不了。
“为什么?”呼衍揭儿粗声粗气地问。
他又气愤又自责,因为自己曾经放弃了她,因为自己刻意地淡忘她,因为自己的怯懦。
她凄然一笑。
为什么?因为她一离开,禺疆就会发狂,就会残暴得如同恶魔。
可是,她不能对他说,如果他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他看着她,她的美眸如水忧伤,浓浓的愁绪化不开。
“你……你喜欢……他吗?”短短的五个字,说出来却是这般艰难。
杨娃娃一怔,喜欢?太好笑了!
那么残暴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喜欢?
她很难过,难过得心痛,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遇上禺疆?
泪水,缓缓滑落。
呼衍揭儿一惊,心开始抽痛。
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拭去她悲伤的泪水,然后,他伸臂,慢慢地揽她入怀。
这一月,她没有哭,却在这一刻,靠在他的肩头,泪如雨下。
就像小女孩,委屈地哭,将郁结心中的悲伤哭出来。
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杨娃娃慢慢止哭,吸吸鼻子,尴尬地拭泪。
他怜惜地看着她,眸光深沉,“跟我走,好么?”
青色暮霭笼罩着草原,冷冽的秋风令人寒。
接近于蓝黑色的天空,飘着一弯细细的银钩,月亮出奇的小,白如寒霜。
暮色四合中,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前方一男一女。
禺疆。
从呼衍揭儿抬手为她拭泪开始,禺疆就站在这里,四肢僵硬,胸口一分一分地冷,一寸一寸地痛,锥心刺骨。
冷风从指尖飞掠而过,就像刀锋划过,丝丝抽痛,痛入骨血。
她哭了,在别的男人怀里痛哭,而不是自己。
在他面前,她一直很坚强,时而冷静聪慧,时而娇媚火爆,却从未在他怀里哭。
他想在她哭泣的时候抱着她,在她悲伤的时候吻去她的泪水,可是,她喜欢呼衍揭儿,在呼衍揭儿的怀里痛哭。
禺疆很难过,很心痛,也很无助。
他看见,呼衍揭儿搂住她的腰,试图吻她,她激烈挣扎,推开呼衍揭儿。
禺疆的胸中怒火燎原,双拳紧握。
如果她没有拒绝呼衍揭儿的吻,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砍了呼衍揭儿。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她一根毫毛。
呼衍揭儿没有强迫她,只是轻吻着她的额头。
然后,呼衍揭儿策马疾驰,消失在稀薄的夜色中。
她望着他绝尘而去的方向,静立片刻,然后拔马回营。
白衣飘飘,飞扬的衣角仿似一只白色的飞鸟,宛若一片洁白的飞雪,融入夜色。
……
这晚,禺疆什么都没说,杨娃娃也没说什么,各怀心事,同**异梦。
不同于以往,二人背向而卧,暗夜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杨娃娃思忖着,为什么他今晚一反常态?
过去的一个月,即使他们相敬如宾,他也会强硬地抱着她入睡,今晚为什么没有?
直觉告诉她,也许他知道呼衍揭儿来过。
禺疆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脑中不断地闪现她和呼衍揭儿在一起的一幕。
她依旧冷漠,寡言少语,眼底眉梢堆叠的忧伤却淡化了一些。
这是因为呼衍揭儿吧。
想到此,一股怒火自脚底窜起,迅速涌上脑门。
见到呼衍揭儿,她就那么开心吗?既然喜欢他,为什么她不随他走?
心痛得难受,这个瞬间,禺疆怒火焚心,翻身跃起,扯开她身上的毡毯,压着她,攫住她的唇,狂肆地吻,玉颈,香肩,脸颊,芳唇……
杨娃娃越是躲避,他的吻越激烈;她越反抗,他的侵袭越狂野。
“混蛋!放开我!”她尖叫着,拼了全力推着他。
“你休想嫁给呼衍揭儿!”他狠厉道。
她明白了,果然,他今夜的反常举动,是因为呼衍揭儿。
突然,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禺疆大惊,怒火与激情瞬时熄灭,颤声唤她,拍她的脸腮。
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心慌意乱地抱她起来,一声声地唤着她,声音抖得厉害。
而她,就像是一具尸首,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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