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丰眯起眼,手下微微施力,拍了拍苏锦的肩。他明明还是一个少年郎,这眸中却早已经是古井无波沉寂一片:
“二娘,我能管的住,您只管放心。”
秦丰留下了他的二娘与那两个豺狼弟弟,周语却是在快要回去的时候,被梅园的头牌,梅含笑拦了下来。
这梅兰竹菊四园,既然是一个老妈妈开的,难免不可能都是干干净净清倌的活计,除了周语为首的兰园洁身自好外,其他三园或多或少都有些皮肉生意。尤其为首的梅园,只要有钱便能相好,若不是还有几个有真本事的撑着,怕早也沦为青楼一流了。
梅园既然排在兰园之前,本来梅园头牌也该是四园最尊贵,但偏生兰园出了个周语,又是靠艺吃饭的清白人,惹得一群才子公子追捧,风头生生压过了梅园的梅含笑。
以前胡老妈妈还收敛一些,如今更是一遇到重要的人,就把周语调过来,替了梅园的梅含笑去接待客人。
加上新出来的美人榜,周语排了首位,梅含笑却是连前三都没进,更是心中郁郁不已。
周语上次的落水与落轿,也多半都是她的手笔。
这一次周语本是要马上赶回兰园去,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回去,梅含笑却堵住了她的去路。
都是戏子,也都演尽了勾心斗角悲欢离合,自己又是看着那些暗事长大的,梅含笑自然不会拉低自己身份,做出一些没脸没品的事情叫人看了笑话。
她就算是恨周语恨得牙痒痒,脸上也要挤出春风和煦的笑来,依旧端着优雅气度笑着跟周语打招呼:
“妹妹来了啊?怎么都不到姐姐那里坐坐,你我姐妹好久没聊聊了,姐姐实在想念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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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老姑婆(始)
周语虽然比梅含笑年纪要小些,但论演戏的年份跟名声的大小,都是稳压她一筹的。
胡妈妈手下的人,并不推崇按年纪大小行礼,都是按着身价高低来排,也因此,梅含笑来跟周语打招呼,并不让人觉着奇怪。
只是她自己心里到底是介意的,觉得周语目中无人,恨得牙痒。
周语听到她打招呼,自然就停了步子。她敛袖站在原地,神色淡漠,轻轻嗯了一声便算是应了。
她身后本来是站着拿着一堆东西的晓晓。晓晓帮周语拿了她的一些物件,走得难免慢些,落到了后面。此刻有人迎面走来,她抱着那一大推东西,竟毫不费力地大步走了几步,走到了周语的前头挡着。
梅含笑的表情这就有些尴尬了,她垂下眸子,眨眼间就蒙上了一层水汽:
“妹妹这是干什么?”
就是这般无辜的表情,可没少让周语吃亏。
周语年幼时没少帮她担黑锅,若不是得了一次机遇,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她怕会是像梅园的其他戏子那样,毁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当初她从梅园被降到兰园,人家都笑她被降级了,再无火的可能性。
能走到今日,是用多少血泪堆砌出来的,大概也就看过那本本子的秦丰知道了。
周语累了一日,除了陪着喝几杯茶,根本就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
戏子作息都是严格规定的,若是错过了餐食便是错过了,绝无私下开小灶的可能。
她心中厌烦,也不想跟梅含笑多说话,出口自然不客气:
“姐姐这不是看得见么?我正赶时间回兰园呢,这些日子妈妈身边没个能用的人,赶来赶去可忙坏我了。”
梅含笑最在意的就是妈妈身边的位子,她也是周语最主要的对手。周语与她斗了这么多年,都是交替着吃亏的情形,并不能完全把她拉下来。只是,周语最了解梅含笑的七寸是什么,张口就往她的痛楚戳。能叫梅含笑不痛快些,总是能叫她自己痛快些,何乐而不为。
她今日虽然拉拢了太子,又对贤王示了忠,但周语也不敢叫这两位参与到这个场面来。
若是这样的事情都要靠他们帮忙,自己的能力难免会受到质疑。如果能力受到了质疑,那又如何成为太子等人的心腹,去帮助秦丰?
周语想着,突然又想到,她为什么要帮助秦丰呢?他那个人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她自己完成自己的事就好了,这念头来的实在莫名其妙。
周语抬起头来看梅含笑,瞧她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便愈加烦躁。
她理了理袖子,对着梅含笑身侧的那个女侍道:
“你家姑娘眼见不得风,一见风就流泪你不知道吗?还不请进去仔细照顾呢,等着胡妈妈看到来责罚是吧?”
那个女侍并不是熟面孔,而像是新来的,周语这么一唬,居然真的就这么信了,急急地求着梅含笑进屋子去。
梅园这般天真老实的人,也就是只有新人了。
梅含笑被那女侍弄得一阵尴尬,她本没有见风泪的眼,那只是周语的暗讽罢了。这女侍这么一答,不就是让她硬顶上了这个名字么?若是传出去,少不得失掉一些追求完美的客人,还指不定被姐姐妹妹们怎么在背后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