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心凉,偏偏这会她使了无数眼色,宋宜笑只伸臂让她们伺候,根本不予理会!
巧沁本来以为宋宜笑这样沉稳懂事又知进退的主子,是最省心不过的。可如今陪嫁过来才过了一晚上,她就觉得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瞧巧沁跟锦熏的样子,还不知道昨儿个晚上翠缥送药的事?”宋宜笑阴着脸,心中冷哼,“也对,那位可是十二年前就伺候简虚白的人,还是太后给的,连主人的新婚之夜都敢打扰,何况支走两个初来乍到的奴婢?”
但,作为自己的陪嫁,尤其是韦梦盈认为“锦熏年纪小,虽然忠心却不够机敏”推荐过来的巧沁,之前没能拦住翠缥也还罢了,一晚上过去了居然毫无所觉--宋宜笑觉得怎么都该给点脸色看了!
净面擦手,又穿戴好了,她才走出帐子,坐到妆台前,让锦熏给自己梳妆。
女子的收拾繁琐,她有两个丫鬟伺候着,但一个灵蛇髻才梳了一半,简虚白那边虽然就翠缥一个服侍,却已经装束停当。
宋宜笑从铜镜里看得清楚,以为他会冷着脸出去独自用饭,但简虚白洗漱毕,却没理会翠缥低声的建议,而是让她去外间沏了盏茶进来,朝西窗下的软榻上一坐,平静的看着她绾发。
“这是什么意思?”宋宜笑心中诧异,忍不住催促锦熏动作快点。
然而简虚白还不只是等她一起出去,锦熏替宋宜笑梳好了发,插上珠翠后,正要拿起台上的胭脂,他却忽然走了过来,拣起一只螺子黛:“我来。”
锦熏闻言大喜,二话不说退到一边--虽然简虚白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平淡,语气里也没多少温存,但肯在新婚次日,当着下人的面给妻子画眉,显然还是有着鸾凤和鸣的意愿的。
巧沁也是暗松口气。
两个丫鬟的开心却没能感染到宋宜笑,她这会看着简虚白已经不是疑惑,简直是惊悚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简虚白虽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就昨儿个的扫兴程度,这位就算为着面子,特特等自己一道出房门,也没必要替自己画眉啊!
他这么放低身段的献殷勤,叫宋宜笑怎么能不猜疑?
然而如今下人在跟前,尤其那个翠缥正死死盯着呢,她再不安也不想表露出来,反倒带出一抹羞涩的笑,乖巧的任他描画双眉。
简虚白放下螺子黛后,锦熏在巧沁的暗示下也不多给宋宜笑折腾了,随便扑了点粉,就住了手。
夫妻两个出了内室,移步花厅用饭,简虚白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中间亲自给妻子夹了两回菜,也显得很体贴了。
宋宜笑这会已经被他的反常弄得七上八下,之前猜测过的他娶自己没准是为了灭口的想法再次冒了出来,感到整个人都不能好了--但这会还没机会给她缓一缓,早饭用完,略喝了盏茶,看天色大亮了,下人就上来提醒,他们该去晋国长公主府敬茶了!
晋国长公主府离燕国公府不算远,但也不近。
毕竟长公主府初建时驸马还姓窦,先帝可想不到自己女儿会嫁三次,所以当初选址时,是照着跟窦府来往方便挑的,自不会考虑跟简家来往方便不方便。
简虚白今日没有骑马,跟着妻子一道上了车。
上车时,因为车辕比较高,宋宜笑基本是他半扶半抱上去的。他这么做时,视四周下人如无物,坦然到理所当然。
只是两人并肩坐到车内之后,却都沉默不语,且神情淡漠。
“喜欢的话让车后的下人去买一点?”宋宜笑以为这种沉默要一直保持到晋国长公主府了,但她无意识的望着车外一个小摊子时,简虚白忽然用温柔的语气道,“或者过两日我空了,陪你出来转转。”
宋宜笑转过头,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神情,以及毫无情绪的眼,忽然之间灵光闪现,缓缓道:“不必,我只是好奇才看了看。”
顿了顿,“毕竟才过门,府邸的路都不熟悉呢,哪能往外跑?”
简虚白垂眸定定看了她会,薄唇微勾,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说的却是:“这些都不急,你高兴就好。”
宋宜笑回他一个羞涩甜蜜的笑,心中也不知道是感慨还是佩服:“这位在朝中到底被逼得多紧,以至于全没心思理会后院之事;还是燕国公府的下人们奴大欺主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为了让我速度摆平后院,昨儿个晚上忍到现在,还不停的在人前表示对我的看重……以他的出身也真是难为了!”
这位主儿昨晚明明被自己气得不轻,却愣是忍了下来,今早起还想方设法的给自己面子--这些面子怎么可能是白给的?
宋宜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简虚白希望自己尽快发挥正妻的作用,为他打理好后方了。
而自己没有强大娘家撑腰,燕国公府又有一班连对简虚白都倚老卖老的刁仆,简虚白要还对自己流露出不喜,自己日子都过不好,还谈什么打理上下?
想清楚此节,宋宜笑试探着提了“府邸”二字,果然,他高兴了。
“这位还真是志存高远!”宋宜笑拨着腕上镯子若有所思,“才十七就是国公了,只要他不犯那些大忌讳,这辈子都注定富贵连绵,又何必操劳到这等地步?”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她本来以为收拾了翠缥后,还得花功夫把简虚白哄好,才能保证自己坐稳女主人的位置。如今简虚白这么顾大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