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鹦鹉正是当年她被燕国公府原本的大管事挟持之后,简虚白买来哄她高兴的那只——宋宜笑对这种小玩意一直不怎么感兴趣,收下之后统共也没逗过它两回,好在伺候的人多,照拂着倒让这鹦鹉一直活了下来。
而这鹦鹉羽毛艳丽,简清越偶然看到一回却是喜欢上了。
是以这回来翠华山时,宋宜笑特意命人把它也带了来。
但如今送鹦鹉的丈夫,与喜欢鹦鹉的女儿,皆不在跟前,宋宜笑看到它就觉得心情沉重,实在不耐烦出出入入都听它在那儿不知悲喜的喊“美人”。
“公爷与小小姐都大安了,只等痘痂脱落,便可出来同您相见。”铃铛却劝她,“这小东西惯会说吉祥话,不如留它在这廊下,回头小小姐看到了,也高兴不是?”
“说的也是。”宋宜笑听她提到丈夫与女儿的病情好转,神情顿时缓和了下来:铃铛所谓大安,其实也只是父女两个过了最危险的时候,目前的情况,照太医的说法,若无意外的话,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眼下对于父女两个来说,最要紧的是小心看护,免得在皮肤上落下痕迹。
尽管还不能完全放松,但对于宋宜笑来说,已经是个好消息了。
不过想到粉蔷、红蔷,她神情又黯了黯,“只可惜我那两个丫鬟……好好的人儿,正当韶华,想当初锦熏她们花了多少力气选拔、栽培,这才伺候了我几个月,竟然就……”
粉蔷跟红蔷没能熬过这一关,前两日先后去了。
死因是天花,为防传了人,才咽气,就被抬出去烧——竟是连个全尸都没能落下!
虽然说这两丫鬟近身服侍宋宜笑才几个月,不比锦熏等几个感情深厚,到底是身边人,宋宜笑不能不为她们感到悲伤与愧疚:毕竟这两丫鬟也是因为跟在她身边,与简清越见得比较多,这才被传染上。
铃铛见状,忙转开话题:“说起来,时间快到梁王那边遣人过来了呢!奴婢这就去门后候着?这两日那边来人都说事情还在查着,尚且确认不了,今儿个怎么也该有准信了吧?”
“是差不多了,你好好的问一问,别再叫他搪塞了!”宋宜笑闻言看了眼屋角铜漏,颔首道,“我在这儿等你消息。”
铃铛起身告退,整整衣裙出去了。
半晌后才回来,脸上颇有些茫然,福了福道:“大小姐,今儿那人来说,梁王一早去了行宫觐见陛下,回别院后唤了他到跟前,才要叮嘱他过来说的话,不想宫里又有人到,将梁王殿下召走了!因为这两日一直约好了时辰,那人怕咱们这边枯等,是以先过来说声,道是若有消息,待会再来禀告!”
“这是怎么回事?”宋宜笑也一头雾水了。
主仆两个猜了一回都吃不准,只能让人在门后留意着,看梁王那边还继续不继续派人来。
但等到傍晚,暮色初临了,梁王那边仍然没有动静,倒是晋国大长公主那边遣了个出过花的下人,拿了大长公主的信物,搭了个梯子爬.墙进来,要求面见宋宜笑。
宋宜笑惊讶的在后堂见了他——那人一照面,行过了礼,就气愤道:“夫人您不知道,梁王那边早几天就查出真相了,之所以这两日一直拖着不跟您这儿说,却是因为他想把肃襄二王拖下水!亏得咱们大长公主殿下及时接到禀告,紧急入宫问了陛下,才阻止了这场闹剧!”
——这么看来,之前梁王派来的那人说,梁王才回别院就被宫里又召了进去,看来就是晋国大长公主进宫找端化帝理论,端化帝撑不住姑姑的怒火,只好把出主意的梁王推出去顶缸了?
“梁王何以要如此?”宋宜笑皱起眉,本来她就因为韦梦盈遇刺后,梁王的进谏偏袒了卢氏母子,而罔顾韦梦盈的子女,对这位王爷存下了芥蒂。
如今再听说他居然想借自己家的遭遇剑指肃襄二王,只觉得说不出来的腻味:襄王也还罢了,肃王是谁?
是简虚白的亲妹夫!
晋国大长公主最宠爱最偏心最愧疚的小女儿的夫婿!
这不是存心想让晋国大长公主膝下子女不和么!
而晋国大长公主虽然没少丢皇家的脸,可没亏待过侄子们!
梁王作为晋国大长公主的嫡亲侄子,出这种主意,根本就是冲着晋国大长公主去的!
“梁王到了陛下跟前,同咱们殿下说,他与陛下进谏时,乃是遣散了服侍的宫人的,不想咱们殿下还是转头就得了消息,这足见肃襄二王纵然已然就藩,却依然时刻关注宫闱朝堂,却是什么用心?还话里有话的提醒咱们殿下,别中了肃襄二王的计!”
那人嘿然说道,“咱们殿下当时就夺了内侍的拂尘,照梁王脸上抽下去了,边抽边说‘先帝生前最怕皇家骨肉相残,是以曾私下叮嘱本宫,务必照拂肃襄二王,本宫所以将此口谕转告宫人,但有人居心不良,妄图挑唆皇帝,务必及时报于本宫,这有什么问题?你怀疑肃襄二王的用心,先帝在时你怎么没讲过?!现在瞧着先帝不在了,仗着与皇帝一母同胞想落井下石?!打量本宫瞧不出你心思!!’”
端化帝对梁王这个同母兄弟还是很爱护的,但他也很尊敬晋国大长公主——当初代国大长公主可着劲儿找东宫麻烦时,晋国大长公主没少维护他们。
这份恩情端化帝一直记在心里,何况这回也确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肃襄二王参与了天花之事,感恩与心虚之下,看到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