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董,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嗯。”
顾繁朵取出一只珊瑚红万宝龙钢笔,旋开笔帽,在雪白的纸上写下一个字后,忽然若有所思地盯着涂恩恩转身而去的削秀背影,有些冒失地问,“涂恩恩,你今年多大了?”
涂恩恩眼眸闪过一道惊诧的光芒。
几年来,这位董事长鲜少像刚刚那样动火,又似现在这样略略失态。
“额,下个月过29周岁生日。”
“依然单身?”
涂恩恩囧,“对啊。”顾董怎么突然八卦起来了?
“家里人没有催你?”
涂恩恩大囧,“额,没有。”今天的顾董好接地气呀!
“那,介意说说,你为什么一直没有谈恋爱吗?毕竟像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呢。”循循善诱的语气。
涂恩恩囧囧囧,深吸一口气,迎视顾繁朵深不可测的柔和目光,决定真诚作答,“因为我择偶要求高呀!就像顾董一直在等寒少归来一样,我也在等我的他归来!”
“很好!涂恩恩,这就是六年前,我任命你当蜜色浪漫总经理的原因。把下周空出来,陪我去参加巴黎珠宝展!好了,你出去忙吧。”
涂恩恩弯了弯眸,微笑点头,“好的,顾董!”
顾繁朵靠着老板椅椅背,沉默地注视着涂恩恩关门离去,闭目,脑海里浮现这个姑娘刚刚说话时,闪闪发亮的眼,她嘴角漾开一抹浅笑。
是的!
寒子时,如果我尝过这世间最好的爱情,就像白昼的祖母绿,黑夜的红宝石,我怎会没有独自穿行钢铁森林的勇气!你是我最初的爱情,最后的信仰!
纤细手指按下内线,“李秘书,替我将下午三点的融资会议改到明天上午八点半。晚上的宴会通知薛总代我出席。请柳特助过来一趟!”
“顾董,柳特助在。”
“嗯,通知他,我现在过去。”
“好的,顾董。”
顾繁朵睁开眼,窗外的阳光如宣纸上泼开的墨,肆无忌惮地流泻一地。她的眼前则浮现早晨的惊鸿一瞥。
红色敞篷法拉利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光泽,一截雪色的结实的小臂搭在车窗上,男人的侧脸线条流畅优美如设计师笔下的线条,墨镜下的鼻锋高挺,下巴弧线坚毅,唇角天生上翘着。她处在他的右侧……阳光那么盛,她却莫名地看清楚那脸颊上若隐若现的酒窝。
男人似乎是感应到了她过于热烈的目光,看将过来。风衣下的黑色v领衬衫解到第三粒扣子,形成不羁的v字领,露出精致的锁骨……锁骨下的衬衫略微贴身,勾勒出充满力量的胸膛,它一定如记忆里的那般刚硬而温暖……可以给世间任何一名女子,满满的安全感。比如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的黄裙女子。
起身,步入更衣室,带起一阵风,刮飞办公桌上的白纸,打着旋儿落到地上,白纸上落一个黑字:死。
一刻种后,一辆越野车停到门口,主驾驶车门打开,走下一名身穿军绿色连体裤外罩浅色羊绒开衫的女子,墨镜遮住她泰半张脸,鼻尖秀巧,淡粉色的樱唇微微抿着,迈着轻盈优雅的猫步,走进光可鉴人的大厅。
柳特助自接到李秘书打开的电话,通知他,顾繁朵将过来,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按道理说,这位特助先生跟随寒子时八年,又为顾繁朵服役了将近六年,不该如此慌张。问题是……
“顾董!”
几乎是在看到顾繁朵走进来的一瞬间,柳特助就像一颗炮弹迸射而去,引导她走向总裁专属电梯。
顾繁朵淡淡颔首,“先去趟十楼。”
柳特助面露难色,“顾董,您需要什么?我去给您拿过来,便是!”
顾繁朵这才侧头,正眼打量柳特助,“难不成十楼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柳特助勉强挤出一抹微笑,乖乖按下数字十。
叮咚一声,电梯门缓缓像两边开启。
一名黑衬黑裤的男人随之缓缓映入两人的视野……
剑眉斜飞入鬓,凤眸如海,坠落满天星光。
柳特助瞳孔急剧放大,顾繁朵白皙的脸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血色。
柳特助最先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忙按住电梯开门键,心惊肉跳地低头,假装木头人,假装没有注意到这对痴痴相望的男女的异样……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嗨,寒子时!
有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你我,终不能幸免。”
“小姐,请让让。”
低沉华丽又如颗粒般沙沙性感的嗓音穿越岁月的风沙,似那铺天盖地的冬夜冷雨编织而成的丝丝密网将顾繁朵紧紧包裹,令她喘不过气来。
顾繁朵红了眼。她想,大约是保洁员的工作不到位,有沙掉进了她的眼,硌得眼珠子生疼、生疼。
“寒……”
“h,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名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子急匆匆走过来,随意往电梯里一扫,眸色震惊,表情却立马变得恭顺起来,忙弯腰,“顾董,你怎么来了?请!”
顾繁朵垂眸,敛去眼里的微妙情愫,缓步走出电梯,淡淡道:“这位是?”
“噗……咳……”
顾繁朵冷冷看向表情扭曲的柳特助,视线漫不经心地滑过黄裙女子口中的h先生,忽而绽放一抹清雅的微笑,“柳特助,可需要安安为您煲个水煮梨汤?”
话是对柳特助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