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姬太傅正让人看茶好好招待黎湛和秦无衣。
“大王和淑嫔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话不寒暄三句,姬太傅便直奔主题。他深知黎湛的性子,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算起来该是秦无衣到他的府上第三回,和黎湛一起前来倒是第二次。
上回秦无衣趁夜独自前来,问的便是血蛊之事,可把他吓了一跳。现在秦无衣和黎湛都好好地在他面前,这才让他觉得是虚惊一场。
“我们今日前来,是来告别的。”黎湛才要开口,秦无衣倒是先说了实话。
“告别?”姬太傅有些意外,“大王,这是要和淑嫔娘娘去哪儿?”
“也没去哪儿,就是出去玩一玩,”黎湛才要开口,秦无衣又接道,“我就是在宫里闷了,趁着大好春光,想让黎湛带我四处看看。比如,到南边儿,或者东边儿,看看新鲜玩意儿。”
姬太傅捋着胡须。乍一听秦无衣这话东一句西一句甚是没有章法,可这话中却似乎含着隐喻的成分。东边儿,南边儿,除了鲛人国,南楚,南疆,那就是南轩了。且这要看新鲜玩意儿的,要么就是鲛人国,要么就是南轩。
“既然如此,不知道大王和淑嫔娘娘要去玩多久?”姬太傅立即加入了秦无衣隐喻的对话体,这个“玩”字,让秦无衣轻笑。
“既然是玩,即兴尽兴才最重要,”这回是黎湛发话了,“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还希望太傅能替我看几日家,门窗关紧,以防有贼。”
姬太傅点点头:“大王这点放心,老夫别的本事没有,防贼防盗却还是可以的。上回大王到秦泱去玩儿,老夫便不负重托,如今这事情,一样可以不会辜负大王的期望。只是大王,还需得借些手脚与我,行动更方便些。”
“那是自然。”
几人相视而笑,外人听着或许云里雾里,几人却都心照不宣着。
就在这时候,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行到姬太傅面前,着急地道:“太老爷,不好了,染姑娘她晕过去了……”
“什么?”姬太傅有些意外,立刻站了起来,“好好地怎么会晕倒了?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
秦无衣和黎湛对事业眼,看姬太傅对这个“染姑娘”这么紧张,这姑娘一定不是普通的姑娘。
不多时丫头素儿带着姬太傅来到姬筱染的房中。
姬筱染“晕”倒在床上,听人将黎湛让进了屋,嘴角不自觉一扬,随即飞快地抹平。
姬太傅到床边看了看,问素儿:“这到底怎么回事?染儿从前并不这样。是不是你照顾不周?”
“不,不是……”素儿矢口否认,喉头有些发紧,“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才染姑娘在院子里练琴,结果,结果突然之间,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院子里一闪,许是把染姑娘吓,吓着了……”
“胡说!”姬太傅面色一凛,神色严肃,“什么叫不知道什么东西在院子里一闪?青天白日的说什么鬼话,若敢再妖言惑众,小心老夫割了你的舌头!”
“太姥爷,奴婢不敢……”素儿腿脚一软便跪下,索性硬着头皮硬撑道,“奴婢不敢说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有半句假话,就让奴婢天打五雷轰,不得……”
“住口!”姬太傅喝住素儿的毒誓,“还说没有胡说八道,越发胡说八道,也不怕人笑话!请大夫了没有?这事情可大可小,大夫未来,由不得你在这儿瞎说!”
“奴婢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想来不久就会到的……”素儿偷偷看姬太傅的脸色,遇上姬太傅鹰一样锐利的眼眸,立即害怕地低下头去,缩了缩脖子。
真是撒了个谎,就得用另一个谎去弥补,这下好了,让她去哪里找个大夫来……
“奴……奴婢去看看大夫到底来没来……”素儿眼眸子转了几转,决定先溜出去再说,大不了让人再传一遍大夫来,可惜一开始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这下好了,大夫不来,就得等,总不能让大王在这里干等着,太老爷一定会先把大王送走,这样的话,她们的目的岂不是达不成了么……
就在这时,床上“晕”倒昏迷的姬筱染忽然嘤咛了一声,适时地睁开了眼,对着姬太傅喊了一声:“叔父,您怎么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
而后眼眸一转,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黎湛。
不同于往日一身清雅的天青色衣袍,墨色立领让黎湛看起来更有着禁欲的味道。那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眸,颀长而伟岸的身姿,无一不是在她的梦中出现过无处次的。
而这里,是她的房间,想不到有一天黎湛竟然真的能踏足这个地方。
“大王?”姬筱染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将这一声略显虚弱又有些惊喜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您,您怎么也在这儿……”
姬筱染的目光又从黎湛身上恋恋不舍地移开,撞入一双清凌凌的眼眸中。
而那人的容颜,让她猛地浑身一震,这不是叔父书房中所挂着的那幅谁都不让碰的画像上的人吗?
眉眼绝丽,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让人觉得惋惜,而这恰到好处的绝丽,就算扮了男装不施粉黛,也丝毫不能掩饰她身上独有的气质。
若是旁人站在黎湛身边,定然会被他的气势所压制。然而这个人不会,她的气质亦刚亦柔,恰如其分地显示出自己的魅力,不仅不会被黎湛的气势所压倒,反而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