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却垂了垂眸,再抬起眼眸,却早已敛去了眼中的情绪,一双与司徒空极似的眼睛平静而温和地看向司徒娇。
司徒娇抿了抿嘴重新垂下眼睛,并不开口说话。
良久惠妃轻轻叹了口气:“你父侯这一走,非特殊情况最起码也得三年。你兄长的亲事定在明年八月,你父侯必定无法回来喝媳妇茶。
你父侯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也是经过了无数的挣扎,希望娇娇能够谅解你父侯。
这三年府里的事儿,无论是你娘继续掌管中馈还是交给你嫂子掌管,都还得娇娇多帮衬着些。须知家和才能万事兴!
至于老夫人中了风,想必就算想要蹦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司徒锦以后就交给宫嬷嬷引导,没学好规矩礼仪之前,就将她拘在锦绣阁里。
等三年一过,你父侯回京城,她也不过十四五岁,到那时再给她找门合适的亲事,陪上付嫁妆将她嫁了即是。”
惠妃几乎将安宁侯府三年内会发生或者可能发生的事儿都细细说了一遍,几乎到了事无巨细的地步,显然司徒空与惠妃做过细致的长谈。
既然如此,司徒娇更觉得没什么可说的,神色平静得不像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只安安静静地坐着听惠妃一一道来,脑子里却分析着司徒空此举的各种可能以及可行性。
司徒空去驻守边关也成,正如惠妃娘娘所说,如今虽然司徒空一心想与韩氏修好,可是韩氏似乎已经对司徒空失了基本的信任,将司徒空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甚至将司徒空当成透明不存在。
与其让两人最后相看两相厌。倒真不如让司徒空远远地离开一段时间。让彼此彻底冷静下来,感觉一下彻底离开对方是滋味如何。
说不定经过三年的沉淀,他们能够重修旧好。到那时他们一家可以重新过上和和美美的日子,司徒空和韩氏后半辈子也可以过上含饴弄孙的幸福日子。
当然也不排除别一种可能,三年以后,他们终于发现心里再没有了彼此的影子。那个时候他们和离也就顺理成章了。
父母的未来不管是哪一种,作为多活一世外表少女内蕊成人的司徒娇而言。只要父母都能过得安安乐乐,什么样的结局她都能够坦然接受!
从宫中出来回府这一路上,司徒娇格外沉默,连身边坐着的李妈妈也好奇地看了她几眼。见她似乎在想什么事儿,猜着许是惠妃私下与她说了些什么,也就不打扰她想事儿。
今日跟着一起进宫的是玉兰和墨菊。这两丫环是大长公主手下出来的极懂眼色,更不会去扰了主子想事儿。
主仆几人就这样一路安安静静地回了府。
回到青云阁换了身家居便装。司徒娇就去了梅苑,与韩氏闲话了一些宫中所经的事儿,又陪着韩氏用了些点心,司徒娇借口有些疑点需查找医书,就准备辞了韩氏回了青云阁。
司徒娇平日里时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想到宫里的太后虽然和善,惠妃也是司徒娇的姑母,可到底也得谨小慎微,进一次有多累,韩氏却清楚得很。
韩氏并未起疑,只让司徒娇回去好生休息,等下也别再来回折腾,晚膳自会遣了梅苑的小厨房送膳食去青云阁。
司徒娇一一应下,又关心了韩氏几句,这才带着春梅回了青云阁。
回到青云阁,青竹又将今日府上的事儿,林氏和司徒两家族的动向一一禀明。
经过前一天的折腾,林氏家族今日倒都十分乖觉,采买的采买,逛街的逛街、上香的上香,总之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也许司徒空一开始就给了司徒家族一个定心丸,这次倒像极了隐形人,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来。
司徒娇坐在窗前,看着外面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敲着桌面,透过微微开启的窗户可以看到被寒风卷起的枯叶。
听着外面萧萧的寒风,想到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司徒娇发现自个回府已经三个多月了。
如今天越发冷了,几日前韩氏就让人给司徒娇的屋里用上了熏笼。
安宁侯府除了各院子的厅房和下人房用的是自备的银炭,几个主子的屋里基本用的都是宫里赏下的上好银霜炭,闻不到一丝的烟火气。
司徒娇静静地坐了半晌,抬着望了望天,天空有些低沉,看来是要下雪了。
算下时间今年第一场雪比起往年来却是整整晚了大半个月了。
只不过若是下雪,明日路上可就难走了。
司徒娇知道,司徒空回乡祭祖并非一时的心血来潮,今日再得惠妃的提醒,司徒娇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司徒空大概在昏迷初醒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自请驻守边关,那么为此顺平之行也就势在必行。
既然是势在必行的事儿,以司徒空那谨慎的个性,定然为此做了许多的准备工作,不用说一应物事早就由林管家和疾风闪电几人打点整齐。
只是今日的天色不好,眼看雨雪就要降临,司徒娇还是觉得那些个准备远远不足,她还是应该给司徒空带上些方便携带丸药,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此,司徒娇站了起来,轻轻拂了拂有些压皱了的衣袖,对白梅道:“走,咱们去药房做些常用的丸药。”
在桃林别院的时候,做丸药的事儿,基本都是以李妈妈为主,白梅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