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去,脚步缓慢而沉重,将门栓上。
没走几步,就撞上步履蹒跚的大儿子。他感觉大儿子脸上的表情略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他大儿子关心小妹,担忧过度,才有如今这模样。
“爹。”大儿子也看到了他,低声喊道。
“找到人没有?”沈老爷心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只见大儿子摇摇头,吐出两个字:“没有。”
沈老爷颇为绝望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杵不住了,身子摇晃了一下。
眼疾手快的大儿子沈江凌立马扶住他。
“爹?”
沈老爷摆摆手,摇头,“我没事。”
大儿子担忧地劝道:“爹,你先去休息吧……”
沈老爷哀叹道:“我怎么睡得着。”
“爹,你先去休息吧……”沈江凌于心不忍,“小妹明天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
沈老爷愣了愣,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自己这个大儿子。
黑夜中,他的一颗心异常敏感。
总觉得自己这个大儿子自从那次落入水中后,就变了。
他面色不变,疲倦尽显,揉了揉眉,“我去小憩一会儿,一旦有情况,立马来喊我。”
“好。”
沈江凌和沈老爷道别,警惕地环视一周,步伐仓促地走到娘亲屋外的那方大池塘前。夜色将池水朦胧成一片美景,寂静无声,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东西,是一节莲藕。
他轻柔地将手中的莲藕放进池塘中,呢喃了一声:“怎么会这样?”
她体内的妖骨不是已经被剔除了吗?怎么妖魂还会觉醒。难道妖,真的只能世世代代都是妖吗?沈江凌冷笑一声,苍天如此不公,他也无能为力。
也不知道今天小妹出去遇到了些什么……还是将今天的记忆给洗掉吧,应该是一些不好的记忆,否则也不会触发妖魂。
他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打入莲藕体内。
舒服啊!
沈夏莲的身子因为高烧的缘故而热乎乎的,猛然间注入的凉水让她感觉掉入了一片圣地。
太美了!
啊啊啊,好想待在这里一辈子啊!
这简直跟我刚开始待的池塘是一样的啊!
九年,这种久违的感觉让沈夏莲美得要飞天。
从一个婴儿成长成幼童,她曾经无数次瞥过池塘的水,她曾经想如同飞蛾扑火般扑向池塘,可是她考虑到自己现在到底还是一个人,而且法术尽失,万一真的被淹死了,那她不伤心,她的亲人也得伤心欲绝。
于是她压抑着心中向冲向池塘的yù_wàng,直到今日……
真好。
睡吧。
睡吧。
有一个声音从岸边传来。
沈夏莲感觉很安心,身体很舒服。
嗯,我睡了,那个声音,你也不要再吵了。
一夜芳华。
沈文坐在房顶上,默默注视着一切。
许久,他也有些累了,便躺下来,白光一闪,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出现在房顶上。
而阮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第 9 章
长夜漫漫,阮氏做了个梦。
魂归故里。
……
闻风县城有个挨得挺近的小县,叫做凤县。虽说风景也颇为秀丽,但是老天爷可能就没那么给面子,与闻风县城的富庶和美好相比,凤县的的贫瘠令人痛彻心扉。
凤县很穷,这种穷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的穷,随处瞧上一瞧,就会发觉这里的商贩极少,大多人都是靠种田而生,这样的县城往往吃的都是老天爷的饭。
阮氏原名阮茹。
这一年的夏日暑气逼人,她年仅十三,容貌不凡,可谓“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傍晚临近,天色微黑,低眸十指不明,屋内烛火满堂。
阮茹无精打采趴在桌子上,哈欠连天眼角泛泪,睡意朦胧心底而起,眼神模糊口唇翕动,微茫目光所至,是位身着青衣的温婉女子。那女子便是阮茹的娘亲,名唤齐绵。
十指如葱绣嫁衣,一针一线磨无双,其精致手艺堪称巧夺天工。
听闻邻家阿兰姐即日出嫁,阿兰姐娘亲手脚笨拙,只能登门拜访,请求心灵手巧的娘亲帮忙。
娘亲心善,连日熬夜孜孜不倦,只为在阿兰姐出嫁前绣成这件嫁衣。
齐绵见阮茹这个小模样,嘴边梨涡微现,语气轻柔飘渺,道:“茹儿,你要是真困了,就赶紧去睡觉,别在这里守着我。”
阮茹正往下垂的小脑袋连忙抬起,眸中混沌之色倏忽消逝,随后目带灼烁,娇憨道:“娘亲,这件嫁衣你还要多久才能修好呢?”
“快了。”
“那娘亲什么时候给我绣一件嫁衣呢?”
齐绵轻挑手中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