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女,学妹们私下都称呼电波为「电波大人」、「电波大神」等等…。因为基於对她的崇拜,称呼她学姊不太适合,叫她学长又不对,所以都这么尊称她。然而也有许多人就直接简称她为「大大」。)
「怎,怎么了。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电波看学妹神情激动,为免学妹产生一些非分异想,所以连忙将她的手再次甩开。
『哦,不。您误会了啦!』这学妹显得有点急了『我要跟你说的是小茹学姊的事!』。
「哦!?」电波眼睛一亮。
『唉……,大大,这次您真的是误会小茹学姊了。』
『虽然您是为了我出气,但是,小茹学姊平常对我这么好,要是我不把误会说清楚,那我真的是该死了!』
「等等…,你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前天,你因为小茹学姊当众责骂我,而与她冲突,但是话说回来,她会骂我,那全都是我自己的错呀!』
『小茹学姊是我们管乐团的教学长,平日最看重我们学妹们的练习,无论是功课的分配,或是技术练习的进度,那真是一丝不苟的。』
『她也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功底比较浅的学妹,常常一对一教学,陪着我们练习,好像我们的进步比她自己还重要,也是因为她这样的耐心,让我们大家都对她都是由衷地感激敬佩』
『最近,我们的期末技术考核要到了,小茹学姊更是担心我们每一个人的程度,因为若是没有通过期末考核,很可能下学期,将无法继续待在乐团,小茹学姊是替我们每个人担心呀!』
『然而,都怪我自己贪玩,已经连续好几周,都没有依照进度练习,前天团练时,小茹学姊为我们验收,而我的进度仍停留在好几周前,我是累犯这才让学姊又是担心,又是气愤地要把我赶出教室……』
『虽然被学姊这样责骂,但是,我心里真是丝毫都不敢对学姊有任何怨怼,我知道是我自己对不起学姊,我又怎么可能埋怨学姊呢……』
「等等,不对啊,那…慧茹当时不是当著众人的面,用羞辱的语气,叫你"印尼妹"吗?难道,她不是在嘲笑、歧视你的出生血统吗?」
『您真的误会大了!唉……小茹学姊是怎么样的人,您难道不了解吗?"印尼妹"本来就是我的绰号,是我让大家这么叫我的!』
「什么?」电波难以相信。
『我的妈妈确实是印尼新娘,小时候,我因为妈妈的身份,还真是被同学们嘲笑排挤过……。我也曾经不喜欢自己的血统,觉得,为何我不能跟大部份的同学们一样呢?为什么,偏偏是我,要被当成异类一般看待?』
『但是,当我渐渐长大,我才发现,只有你开始停止歧视你自己,才能真正消灭一切的歧视。在那之后,我都会直接告诉同学们,我的母亲来自印尼,她现在已经是一位名符其实的台湾媳妇,而我也欢迎大家叫我印尼妹,我爱我的身份…』
电波听完印尼妹的全部陈述,这才彻底醒悟自己的愚蠢。一方面气自己出于跟本的不信任,进而怀疑慧茹的人格,对她产生误解,另一方面,却又暗暗欣喜,还好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
原本,当电波从体育馆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挽回慧茹,无论慧茹是不是真的那般恶劣,自己都想要跟慧茹好好面对解决。一直拉不下脸的电波,原本是想要先从管乐团的同学那边,打探一下慧茹的消息,怎知道,一来就被
乐团学妹们恶言相向,甚至,竟亲耳从印尼妹口中,听到了事情的始末。
然而,伤害已经造成,电波现在也顾及不了什么颜面,於是拿出手机拨打慧茹的电话。连续好几通,都没人接听,发了好几封简讯,也没有回应,电波此时此刻,才是真的慌了!
细细回想起来,从认识的第一天,到现在,慧茹何时不是对自己全然无私地坦诚相待?是自己,是电波自己一直以来的自我设限,对慧茹猜疑与度量,不断地患得患失,一步一步,将慧茹越推越远……。
面对一个将自己的心,赤衣果裸(禁字)交出的女孩,电波却因为猜忌与不信任,狠心地在众目睽睽下,把对方的真心恣意蹂令(禁字),曲解与羞辱。
电波实在无法想像自己对慧茹做了些什么,万般自我责难、自我贬损、批判下,电波崩溃似地往活动大楼外奔跑,完全没有目的地奔跑,直到双脚错乱而把自己绊倒,正面扑倒在地…。
联络不上慧茹了…慧茹要离我而去了…慧茹这么善良的女孩,我不但没有保护好她,却这样伤害她……,都是我的错…,慧茹…慧茹……
累积了几天的郁闷,一次爆发,电波趴在地上,脸埋在土里,出乎自己意料地,嚎啕大哭了起来!此刻的电波自责又无助,只能放声大哭,哭的是对慧茹的歉意,是害怕挽回不了慧茹的恐惧,更是长久以来,自己对这段关系不安感的宣泄……。
已经好久,没有眼泪从眼眶中冒出的经验,上衣次有记忆的哭泣,是国小三年级时,跟翰林吵架闹绝交,和好时的抱头痛哭。往后的八年以来,不再有任何掉泪的记忆,这感觉,是多么地陌生却又痛快呀。
哭了一阵子,电波突然听到头上传来了一声娇笑。
『呵,哭什么哭。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羞?』
电波抬起头来往上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