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终于在年前把学校的工作完成了,”连鸣将大衣搭在沙发上,里面套了身羊绒西装。他坐下时解开扣子,顺手拉开领带。“送你的礼物,看看?”
连鸣敲了敲梨花木礼盒,声音挺沉,看来装了不少东西。
苏穆煜往狐裘里缩了缩,整个人如狐狸般团在那一堆柔软里,看得人心尖发酥。
接着他就不动了,眼神来来回回在连鸣身上和礼盒之间飘忽。
苏穆煜怕冷,虽然屋子里有暖气,着实没到穿裤衩吃西瓜的地步。与他来讲,这暖气有没有,总是差别不大。
连鸣拿他没办法,这人自入冬以来,生活就失去了自理能力。没有工作,也没有掌眼预约之时,苏美人能在被窝里躺一天,实打实的懒骨头。
“拆个礼盒也要不了你的命,阿煜,伤我心。”
连鸣猛地扑到苏穆煜身上,吓得后者赶紧扔了手炉。
“哎,你注意点!烫着怎么办!”
苏穆煜伸手接住连鸣,却抱了一把寒意。
连鸣冰凉地脖颈与脸颊贴在他掌心里,冷意霎时钻进苏穆煜的肌肤里。连鸣心底一暖,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穆煜却突然放开他,立刻转身找手炉。
苏老板抖了抖身子,复而把暖炉抱在手中。
“哎呀妈呀,你怎么这么冷,你离我远点。”
“……?!”现实与想象差距十万八千里,连鸣这才满脸“我c,ao”的信息,如坠冰窖。
“阿煜?人干事?”连鸣伸出手戳着苏穆煜的心口,“你这样子男朋友是会跑的,你知道吗?”
苏穆煜抬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跑一个看看?”
“成,”连鸣举起双手,遽然倾身在苏穆煜额头落下一吻,“我投降,我认输。”
“你男朋友我呢,打不走,骂不散,无欺骗。”
苏穆煜捡着手中的画册看,没抬头:“打不着,骂不散……无欺骗?”
连鸣咯噔一下,摸不准阿煜的意思。半响开口:“可不是嘛,来,给你看看新年礼物。”
连鸣把礼物移到跟前,打开第一个木盒。黑丝绒打底,装着一个盘子。花纹繁复,素雅大气。
苏穆煜挑眉:“龙泉窑青釉刻花莲瓣纹盘?我看看。”
连鸣知道他好这口,将器物递过去。苏穆煜研究半响,弯起一个笑容来:“南宋的啊,是件好东西。哪儿纳的?”
“上次云中鹤的人与马三介绍的吉祥阁搂货,吉祥阁代云中鹤销售好几样开门货。马三本来说要送他的新相好,半路遇上我,我给他买了。”
连鸣说得理直气壮,完全隐瞒他开着车,半路劫道的流氓事儿。马三爷流年不利,新年刚开头就遇上连鸣这么个拦一道的,十分晦气。
连少才不管马三是不是气得跳脚,反正就觉得这东西若阿煜喜欢,星星他都给摘回去。
苏穆煜深谙连鸣的套路,指不定明天马三爷的诉苦电话就得来了。但他确实挺喜欢这莲瓣纹盘,给拆迁队装狗粮正好合适。
“放哪儿吧,”苏穆煜说,“拆迁队的饭碗也该换换了。”
“嗯哼,想一起了。我就觉得以前那狗碗不好看,胭脂红釉碗对它来说颜色太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狗。”
连鸣把莲瓣纹盘放在一边,打开第二个木盒。
不久后马三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盘子做了狗碗,气得当场要与这对流氓夫夫绝交。
咬牙切齿势不两立!
第二个木盒里装的是几匹软烟罗,分为雨过天晴、秋香色、松绿、银红等四种颜色。那银红的又叫霞影纱,光是摆在那里已极为好看。
“软烟罗?做帐子还是糊窗?”
苏穆煜问。
这东西不可多得,红楼梦里借贾母之口对这软烟罗可是赞美不绝。有折枝花样的,有流云万福花样的,也有百蝶穿花花样的,颜色又鲜,纱又轻软。
连鸣却说:“挑几匹给你做睡衣,夏天穿着睡觉很舒服。做家居服也不错,剩下的随你做帐子还是糊窗。”
苏穆煜的睡眠问题一直困扰着连鸣,穿得舒服点睡觉,应当有好处。上回连鸣帮忙打理连家五叔的商货,认识了一名专门做熏香的商人。他赶紧订制了安神香薰,过几天应该也能到了。
自香港任务结束,两人休息了挺长一段时间。每天如平常夫夫般腻在一起,竟也不觉乏味。
连鸣正式搬入了苏宅,自然分享了苏穆煜大床的二分之一。
每天吵吵闹闹地过日子,高兴了把拆迁队拉出去遛,不高兴把连鸣拉出去遛。总之这个家里,苏穆煜是老大。连鸣与拆迁队的地位谁高谁下,这个就得看看情况了。
一般来说,拆迁队是不敢同连鸣叫板的。
当然,有苏穆煜撑腰时除外!
妥妥的趋炎附势的破狗。
说话间,连鸣从最后一个礼盒中拿出了一件衣服——妆花缎唐装。
耀眼的色调与华美的纹路令苏穆煜呼吸一窒。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唐装于苏穆煜,就好比打火机于男人。
心头好,必不可少。
这衣服上的花纹配色达十几种,花卉多呈层次的“色晕”,花纹生动优美,栩栩如生。更妙的是,花纹由金线、孔雀羽毛线织出,用彩绒绞边。金彩交辉,雍容典雅。
跟结婚用的凤袍有一拼。
苏穆煜难得挪了下身子,他给连鸣让开一个空位,叫他过来休息。
“送这么隆重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迎娶皇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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