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中一脸衰相的自己,东升甩了甩头。严兴的钱要还,饭要吃,外卖也要送,他是方东升,永远不会被打到。
他整理了一下发型,看似满血复活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宿舍楼,却好死不死地迎面撞见了最不想看见的人。怎的,在经济学院的地盘羞辱他不够,还要让他在社会学院也把脸丢光?他没在怕的!“你又想怎么样?”
高大的青年看着他,又换了一副嘴脸,轻声道:“你刚才跑得太快了。”
“我没跑。”说瞎话谁都会。
“……”严兴看着他,“对不起。”
“……”道歉有用,那还要警察干嘛?“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东升大步向前,手却被人拉住。他抬头看着纠缠自己的严兴,皱眉道:“又怎么了?”
“你去哪儿?”
“工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放手,我要迟到了。”
“外卖别送了,钱你也不用还,算我给你的,不行吗?”严兴不松手,央求的语气。
东升甩开钳制,“无功不受禄。”
“借一步说话,行不?”
“我得上班了。”东升很着急,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严兴倒没再为难,只一路尾随着他来到饭店。
“别跟着我。”
“我帮你一起送。”
“不需要。”
“那我等你下班。”
东升懒得多费唇舌,只丢下一句“随便你”,只当严兴是空气。
终于忙到下班的点,东升骑车回到饭店。严兴依旧站在门口,一如他每一次回来取便当的时候。
看来,他们真的要好好谈谈了。
正值人间四月天,东升和严兴坐在c,ao场边的看台上,之间生疏地隔着一米的空档。
严兴问:“这些日子很辛苦吧?”
“没觉得。”东升知道自己发型凌乱,衣服难看,跟帅气越来越搭不上边,但是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好了。
“东升……”
“嗯?”
“你还生我的气吗?”
“……”岂止是生气?东升抬头想看看严兴,但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严兴问:“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什么?”
“酒店里。”
“……”
也不管东升是否接话,严兴又自顾自地问:“后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东升想了想,反问:“是你说分手的吧?”
严兴一怔,又是微怒的语气,“可你毫不犹疑地答应了。”
东升不想跟这个讨厌鬼说话了——倒打一耙,厉害得很。
“可能是我太在意你了。”严兴继续说。
在意就要分手吗?这是什么逻辑?东升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
严兴叹了口气,试探的口吻,“实在嫌我烦了,做朋友也不行吗?”
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一开始他们就只是朋友啊,是谁要往前一步的?
朋友之间就没必要那么针锋相对,甚至可以偶尔出来聚聚,所以做朋友算是个好提议。可是,会不会见了一次面,就会见第二次,做了普通朋友,又想成为好朋友,成为好朋友又忍不住奢望别的有的没的?给了希望,又一脚踩扁的事情更可怕,不是吗?做朋友的风险,对于还存着一丝侥幸的人来说可是比做彼此不说话的陌生人大了多。
东升看着漆黑一团的前方,“不行。”
“为什么?因为宋枫?你喜欢他?还是因为我不让你和他混在一起,你还在不爽?”严兴越说越生气。
“我没有。”
“那为什么?”
东升手指着远方,“你看,那里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东升……”严兴声音冷冷的,“你努力过吗?哪怕是一次,为了我?”
“……”
“我在你心里,从来就不如宋枫吧?”严兴苦笑了一声,“跟我借钱,辛苦打工,还不都是为了他。”
“你别误会。我跟小枫只是朋友关系。我和你虽然好过那么几天,现在也已经分手了、没关系了,别自找不痛快了。”东升累极了,下午强忍的泪,终于不知不觉流了出来,还好这里黑,没人看得见。无论他多喜欢严兴,他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他轻易原谅一个当众羞辱过他的人;无论他多么想与严兴破镜重圆,他的骄傲与自尊也由不得他再一次陷入失去自我的漩涡。他哽咽着说:“放心吧,你不是我的取款机,钱我一定会还的。”
严兴急了,“我没要你还钱!”
“我会还的。”
沉默……东升和严兴都倔强到不去主动打破。末了,严兴站起来,走了两步停下来,“你慢慢还,我不着急。”
之后,东升独自在c,ao场上坐了很久,久到他都开始后悔了——既然严兴不再咄咄逼人,为什么不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呢?
严兴认清了一个事实——他拿东升没辙,体会还颇深。
那人看上去傻傻的,挺可爱,其实想法挺多。小事上,东升从不跟他计较,一旦涉及到什么认定的东西,他就是再退让,东升还是会跟他死磕,拗不过后,还得独自舔舐伤口。
再者,貌似怂又没脾气的东升,关键时候却比谁都敢做敢当。要是逼得太紧,只怕对方跳起来,既不认钱也不认人。那种完全控制不了的局面,他想想都直冒冷汗。
严兴不敢单刀直入的结果是:只能利用曹维这根稻草迂回前行。
“社长大人?好久不见啊。”曹维不y-in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