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其他的孩子都在忙着各种赴宴,旅游,期待着大学生活。他这个落魄的黑道少爷,忙着到处打工攒学费,然后看到了羡慕的同龄生的时候,就去吃顿火锅吃出了一嘴的燎泡。
被他打工的会所经理看到,说是影响形象,撤了他前厅迎客的工作,派去了后厨洗碗,处理残余。这样小费就少了很多,不过也好,厨房会有不少的剩菜,能吃点剩菜省下饭费。就是后厨的流言有点多,谈论着他的姓氏,究竟是不是那个原先在道上风光无两的尚家。
等到后来,流言又变了味儿,他去倒垃圾的时候,被经常蹲在垃圾桶旁吸烟的颠大勺的厨师掐两把腰,摸两把屁股,他忍了,他要工作攒钱上学,不想惹事,不想显露身手,被人发现原来他真的是那个原先风光无两的尚家出来的,只要他不出声,爸爸和叔叔就能不再被人拿出来当拌饭料下饭吃,他们都已经死了,就让他们安静的睡吧。结果,蹲在垃圾桶旁边吸烟的人越来越多,直到后来,把他调到后厨的经理问他,要不要做伺候vip的服务生,钱会更多。经理这么问他的时候,他知道钱会更过是什么意思,他只好提出了辞职。其实他缺钱的很,也不是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提出的辞职,只是这个会所太多道上来消遣的人,总有一两个会认出他,他不可想一边伺候着别人,一边被人谈论着看这是当年心狠手辣的尚家二爷的儿子。他无所谓自己,只是说到自己尚家儿子的身份,爸爸的事情不免就又要拿出来被人戏谑谈论一番,他想自己忍着,尚家在道上再无人了,总归会被人遗忘,没人说起爸爸和叔叔的事情,好让他们安息。结了工钱又自己一个人去吃了火锅,这次不止吃出了泡,口里还长了好几个疮。
他就这么一直自己吃着火锅,吃到了大学毕业,大学的离别会,他还是没去,自己在外面吃的火锅。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火锅店的生意一直很好,有的是一家人去的,有的是朋友一起去的,他一个人去吃火锅,就当是火锅店里周围那些热闹的人都在陪着他,这让他有点想念小时候围了一圈刀疤脸,张嘴闭嘴就骂骂咧咧,十分聒噪的饭桌。
“怎么不吃?”
尚雪臣回了神,季书平夹着一筷子青菜往他碗里送,他才赶忙接话,“不要青菜!”
他看见季书平皱了一下眉,把青菜放到了自己碗里,嘴上却是没放过他,“你挑食太厉害了。”
他小时候倒是没人说过他挑食,因为一直没人管过。尚雪臣挑了嘴角指指离他不远的羊r_ou_,“我想吃那个。”
季书平夹着羊r_ou_送到锅里,等滚熟再夹到了他的碗里。他夹着羊r_ou_沾满了酱,当着季书平的面,一口吞下了羊r_ou_。刚出锅的羊r_ou_,一口入嘴烫的他舌头和喉管疼,他忍着没出声,看见季书平又皱了一下眉,伸手过来用拇指揩掉他嘴角的酱,“又不是小孩,吃东西还这么不干净。”
尚雪臣翘着嘴角听季书平数落,是再普通不过的氛围,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故意调/情,他看见了为了腾出地方而被挪到地上的鱼缸,和鱼缸里的金鱼对上了眼。他在心里对着金鱼说,我就故意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