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调的贤妃身份在这头刚暴露,潜伏在空州的禁卫军就火速赶来,将白羊县封锁得固若金汤。
南玉调正和洛初色、牛仔吃着冬果宴,瞧见高品超那烧得火急火燎的表情就乐了:“哟哟,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高大人这是看着本开饭时间来的吧?”
高品超那厮没点幽默细胞的男人一本正经道:“下官奉命接娘娘回,不敢耽搁。请娘娘稍事休整,随下官移驾。”
南玉调一筷子戳进菜里,凉凉道:“高大人奔波了,本这请人吃饭也不是头一回,紫钗,去添副碗筷来。”言下之意便是说高品超你个不知好歹啊,没看见老娘正在吃饭么?
高品超年纪轻轻,难道单凭着一身勇武便能侍于君侧,权倾一方么?要知道,察言观色才是他不显山露水却能立于不败之地的王牌啊。听懂南玉调的意思,忙道:“臣不敢。那么,下官不打扰娘娘用膳了。”起身恭恭敬敬退下。
南玉调朝紫钗眨眨眼,紫钗那丫头眼珠子鬼灵地转了转,从旁边花的瓶子里倒出一杯水来,又飞快抓起个糯米团子,往里边包上一大勺辣酱,再在手心搓圆了放在盘子里,掩嘴单手端起托盘追着高品超而去了。
洛初色惊愕地睁着大眼睛,看牛仔在旁边坏笑着摇摇头,指着南玉调,手指抖得跟被雷劈了似的:“老大,您可真是有仇必报。”
南玉调欠扁地耸耸肩,望天花板:“啊——天空好蓝好蓝啊——”
洛初色升华了:爹爹说得对,皇果然尔虞我诈,波诡云谲,不是人待的地方啊不是人待的地方!
这一天,夜车狂奔在北巘的大地上,尊贵的銮驾载着不知是金凤还是火星人的奇怪生物。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神秘的车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来好一会,而每次一停下来,马车里都会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奇怪生物在月光下磨着森白的牙:辣酱配脏污的生水,不拉死你,老娘就跟你姓!
紫钗终究没有奇怪生物那彪悍的神经,撩起帘子担心地往往窗外:“可不是闹得太厉害了吧……”
南玉调看看紫钗,凑趣道:“怎么?总不会是心疼了吧?”
紫钗一愣,昏暗的光线里,脸色分不清是青还是红,倒是神色窘迫地瞪了回来,梗着脖子道:“拉吧!拉吧!拉死了又与我何干?反正天塌了有主子您撑着!哼!”
这么走一路,停一路,等回到焰城时,天已快亮了。正值早朝时间,灰蒙蒙的天色,太监提着灯引路,百官的锦袍在静谧的廷之中发出瑟瑟的摩擦声。
尽管正是个让人瞌睡的时辰,不少官员还是注意到了大正殿前庭多出一顶巧的轿子。敢在内坐轿,不是皇族正统便是**贵宠,百官好奇地张望,在心中暗自揣测,却无一人敢上前冒然询问。直到尚书府洛大人进了,那轿子后才钻出个紫衫的女子,疾步走来,在洛尚书旁耳语几句,便一同走向轿子。
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众人只看到洛尚书在轿子外弯了脊梁,不知那边是何人开了金口,便见向来清骨傲然的洛尚书拢着袖对轿子深深鞠了一躬。
“贵府千金的事,本已听说了。此事只因本多疑,找了个丫头做那鸳鸯的试金石。尚书大人一纸退婚谏,换洛小姐一封求救书,委曲求全,谦和包容,字字真心。岳丈打女婿,缘起情长念旧之人,将军无意再续前缘只为故人能得终好,又岂非句句实意?尚书大人自是爱女心切,那两人又何尝不是情比金坚?既已试过有情人,试金石自然由本亲自收回。那么,不知尚书大人可否收回退婚之请,祝那红线一牵可白头到老?”
宝贝女儿的心思,做老爸的怎么会不知道?重情重义的大将军,公正廉明的尚书大人又岂会不理解?只是覆水难收,朝堂那么多双眼睛,谁逃得过?当下南玉调这番话,洛尚书又怎么会不明白呢?人家堂堂四妃之首,中红人,哪有空吃饱了撑着去给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婚事试金?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给自己一个借口啊!
老尚书弯曲了脊梁,行了大礼:“多谢贤妃娘娘提醒,娘娘此恩,老臣只怕无以回报。”
轿子里传来几声愉悦的笑声:“办喜事的时候,别忘了给本递个喜帖就行了。”
“一定!一定!”
这边相谈正欢,那边皇甫彦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急匆匆赶来了。
“先……贤妃娘娘?”皇甫彦一看到洛尚书,赶紧改口,“臣弟见过皇嫂。”
皇嫂?洛尚书心中一惊,这“皇嫂”可不是可以乱叫的,只有那三正位才有资格让皇帝的弟弟叫上一句“皇嫂”,莫非贤妃荣宠之盛已达如此境界?还是说皇帝准备将这贤妃推上东皇贵妃之位了?
贤妃似在轿中打了个哈欠,似笑非笑道:“二位,再不走,早朝可就要迟到了哦。”
洛尚书闻言,忙施一礼:“老臣告退。”
洛尚书一走,皇甫彦就急急凑近轿子:“先生怎么去了这么些天?可一切安好?为何出也不和彦儿说一声?彦儿还以为……还以为……”
“殿下,您不用早朝么?”轿子里的人不冷不热地提醒道,用一个正式的称呼礼貌地在两人之间隔开进退得当的距离,“本也累了,紫钗,走吧。”
皇甫彦僵愣在原地,许久,才追着轿子跑了几步:“先生,彦儿上完早朝去找您。”
南玉调在轿子里轻轻皱了皱眉毛,对于皇甫彦的纠缠,她有种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