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边的赌坊新开张,鱼龙混杂,更要注意些。”
赵浅眉毛一紧:“我心里有数了。”
他长了心眼儿,赌坊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赌坊修缮好后,这边也有住处,庄清然赖在日日鲜不走,他只能天天打地铺,今儿就留在赌坊里好好睡一晚上,他忍着脾气不赶庄清然走还是有些想法的,周哥儿本来就没几个朋友,他不在的时候几乎闷着不说话,庄清然脸皮厚,话又多,也许两人多待会儿,周哥儿会有些改变。
赌坊是白天黑夜都要开门的,他让钟九把兄弟们换着值班,自己则去烧烤铺子打了一趟,过去的时候没想到胡三儿居然在这个时辰送海货来了。
“今天怎么回事?”他过去帮着把海货拖进铺子里。
胡三儿揩了把汗水:“我是有事情跟你说才把海产顺道送上集市的。”
天黑了还特地来,赵浅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严重,问道:“是下鱼村又来闹了?”
“也不能说是闹,昨天官府的人到咱们渔村去了,说是要在那边制盐,需要一些人手,能跟着官府的干事,银子稳定,哪家哪户不想去,一时间大家鱼也不打了,全都跑到县令面前,说是愿意去干,两个村子的人谁都怕对方抢了好差事儿,然后就打了起来,现在人都被官府给扣押了。”
“在官府面前也能打起来,不被关押就奇怪了。”
胡三儿急道:“那咋办啊?”
赵浅摸了摸下巴,官府来这边制盐是件好事,这时候的制盐技术落后,当初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曾打过制盐的主意,但是毕竟走私盐是大罪,要杀头的,他便不敢擅自冒险,现在官府的人来了,说不定还能成点儿事,谈的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村子里的事情也给一并解决了。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你去赌坊睡吧,明天一早上,我跟你一起回村子里。”
胡三儿点了点头。
“我还有点儿事情要办,出去一趟,王田,收拾好就把铺子关了。”
天将将亮,赵浅便和胡三儿驾着牛车往村子里去。日日鲜里正在吃饭的庄清然见今天早上没有看到让他食欲都会减少的男子,心情大好。
“周哥儿,你夫君今天怎么没在?”
“他去村子里了。”
“去村子里干啥?”
赵浅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他确切的是干什么,于是胡诌了一句:“打渔吧。”
庄清然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连忙道:“那不就有海吗!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海呢,你带我去看看海吧!”
周哥儿没理会他:“不行,我要招呼客人,没空。”
“天天都这么忙,小哥儿会老的很快的,到时候赵浅就不喜欢你了,要时不时出去散散心。”
周哥儿蒙着耳朵,转身便去了后厨,庄清然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叨叨,这几天他已经习惯自动摒弃身边的话痨了,等他忙活了一阵子后,惊奇的发现庄清然竟然不见了。
他问了小二们,都说没有看见,他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人要是又丢了,到时候家里人找过来怎么办,他慌慌忙忙跑到街上,见着庄清然竟然在打听怎么去村子,他一把将人拖着往回走。
“别拽我啊!”庄清然挣不过周哥儿,只会哇哇大叫:“疼,疼啊!”
周哥儿把他甩进屋里,本想训斥他几句,没成想人却红了眼睛:“我在家里他们只会把我关在家里,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就是想把没看过的多看看嘛,指不定哪天家里就把我嫁了,以后就更出不来了。”
“你别哭了。”周哥儿心软,扔了块帕子过去:“我带你去就是了。”
庄清然擦了擦眼泪,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你真答应了?”
周哥儿没说话。
“少雨,你真好!”
周哥儿叫了辆牛车,两人颠着往村子去,庄清然从来没有做过牛车,屁股被颠的生疼,但是新奇盖过了疼痛。
赵浅走的早,到村子的时候,还没有到中午,村长听说他回来了,连忙去接他。
“不是说官府的人来了吗?怎么没有瞧见?”
村长背着手,像是苍老了很多:“住在下鱼村呢,下鱼村的村长哄去的。”
“那被关押着的乡亲被放回来了吗?”
“还没呢,家属都来我这儿哭了好几通了,我这儿也没法子啊!”
“我去见见县令。”
村长道:“那你说话可得小心些啊!”
“放心吧,我知道。”
他是一个人去下鱼村的,刚刚到村子就有人拦着他,倒不是官府的人,而是下鱼村的村民:“赵浅,你来我们村干什么?”
“我来村子做什么还要给你报告一声?”
“哼,我就是怕有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来村子做些糟心事儿。”
赵浅懒得跟眼前的汉子理论,一把将他挥开,兀自走自己的,那男子踉跄了一下,想骂上两声,但是又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扛着锄头抄着小路去了另一个方向。
“村长、村长!赵浅来咱们村子了!”男子是急着去了村长家报告消息。
这当儿官府的人住在村子里,赵浅来了,肯定就是想来抢香饽饽:“他来凑什么热闹,在集市上酒楼好好开着,挣的钱还少嘛!莫非还要抢个活儿做做不成!”
“是啊,那怎么办啊?”
“赶紧带人去拦着,别让他找到县令大人!”
两人急匆匆的去喊人,赵浅不识得下鱼村的路,不过他猜想县令肯定会住在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