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衡哼了一声:“不去,反正他们都想让我辞职,还不如就如了他们的愿。”
蒋绎抽了抽嘴角,没话找话道:“那咱俩吃什么?”
大概是这个“咱俩”微妙地取悦了谈衡, 他起身离开房间的时候竟然没锁门。片刻后,谈衡拿着纸笔坐在床上,一边写一边说道:“除了咱俩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我还有三套房,我记得你有四套,没错吧?明天我就让人把它们都租出去,一个月光房租也能有四五万收入,养活咱俩绰绰有余了。你要是想奢侈一把,咱们还有股票和基金;存款有几百个我记不清了,应个急是够用了。车就留着你那辆宾利代步吧,剩下的都卖了——除了装逼屁用没有,还得花钱养它们。”
蒋绎听完以后,完全震惊了。听谈衡这意思,非但自己不要工作,也不准备让他出去工作了。他还不到三十岁,难道剩下的几十年里就要拘在这栋房子里养老了吗?
这可怎么办哟,蒋绎发愁地想道。
蒋绎离家出走这么多天,谈衡也没开过火,家里什么都没了。谈衡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块牛r_ou_炖上,看了被他强迫跟自己一起来到厨房的蒋绎一眼:“我得去买点菜。”
蒋绎点点头:“去吧。”
谈衡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跟你说,我就在楼下买,你别想跑……算了,还是在网上买吧,明天怎么也送到了。”
蒋绎顿时抓狂了:“那今天吃什么!”
谈衡面无表情:“外卖。”
好好的一个家,被谈衡搞成了监狱,连自己也关了进去,身兼狱卒与犯人二职。这日子过了没两天,蒋绎就忍不住了。结果隔天谈衡就弄回家一只虎斑猫。
蒋绎:“……”
谈衡:“我知道你天天对着我这张可憎的脸怪无趣的,弄个活物给你解闷。”说着他把那只看上去也就一两个月大的小n_ai猫往蒋绎怀里一扔:“好好照顾,别让它死了。”
蒋绎捧着猫,茫然得手足无措,头皮都快炸了。他活了三十年唯一有幸没养死的东西就是他自己——大学宿舍里那两盆生命力极度顽强的绿萝都莫名其妙地死在了他手里——这小东西交给他,不是造孽吗?
好在谈衡心里知道蒋绎是个什么货色,到最后照顾猫的还是他,蒋绎只需要逗它玩一玩就好。就这样差不多过了一个礼拜,谈衡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他足不出户,养着一大一小两个活物,除了心结一时解不开,他甚至还觉得这日子过的不错。
但是蒋绎快疯了。也许他比谈衡理智一点,也许因为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而比谈衡更加容易接受现实,总之蒋绎认为谈衡这样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心里憋着一口无处诉说的恶气,使得他整个人都拧着一股劲。这口恶气要么疏导要么打散,总之不能由着他这么一意孤行地作下去,只会越拖越麻烦。
蒋绎准备跟谈衡好好谈一谈。他们已经好多天没怎么说过话了,虽然每天同桌吃饭同榻而眠,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让他们一天天变得更加尴尬起来。蒋绎怀里抱着猫,好像他们两个活物站在一边就能壮胆似的。
“阿衡哥。”
谈衡觉得自己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大概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他霍然抬起头,眼睛里有还未来得及隐去的温情。蒋绎一看就知道,自己这一步大概是走对了。
“我们谈谈好不好?”
谈衡看起来好像不太想谈,事实上,他最近几天不但没说过几句话,连听都懒得听了。早饭时还气冲冲地关了早间新闻,看起来恨不能强迫蒋绎跟他一起做一对聋子。
不过为了能把日子过下去,谈衡勉为其难地给了蒋绎一个面子。
可惜结果不太好,蒋绎甚至没敢说“过正常的生活”,只是委婉地建议他没事出门走走,谈衡就暴怒了。他y-in沉地看着蒋绎:“你又想逃,是吧?”
蒋绎抓来当同盟的猫被谈衡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咪呜”一声从蒋绎怀里跳出去,跑了。
谈衡已经隐隐有了偏执成狂的颓态,这些天他一直把自己绷成一根越来越紧的弓弦,已然近似强弩之末。蒋绎本来想要反驳,可是一眼看见他发红的眼睛,心里一痛,什么都没说出来。
谈衡拂袖而去。
第二天谈衡就不知道从哪弄到一副手铐,二话不说把蒋绎的左手铐在了床柱上。
蒋绎被他铐了一白天,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则被谈衡死死箍在怀里。如此过了两天,谈衡才大发慈悲把手铐收了起来——临了还威胁地在蒋绎面前晃了晃。
要说蒋绎不生气,那是假的。但是比起生气来,更多的则是忧心。
于是蒋绎第二天就冒着再次被铐起来的危险,跟谈衡谈了第二回。
前一天夜里谈衡好像睡得比较好,第二天心情也就相应地不错。他刚把蒋绎铐了两天,心里愧疚,对他格外和颜悦色,甚至愿意跟他一块看个电影了。
这部电影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最后步入婚姻殿堂的故事,流水账,没什么情节,但是很温馨。在电影结局,主人公们在神父的祝福下相互交换戒指,拍的很煽情,让人由衷地跟着他们一起热泪盈眶了。
蒋绎揩了揩略带s-hi意的眼角,感叹道:“真好。”
可惜谈衡现在混沌成一片稀乱的心已经容不下温情了。
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