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看着堂下的小人儿的模样吓得变了脸色来,感觉到后脊梁一阵阵地刮着冷风,那双腿双手也止不住地乱抖起来。额头的汗渍渐渐地汇成汗滴,终于在小人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喊“潘婆婆!”的时候奔流着跑过脸颊!
“哪,哪,哪里来的小丫头,乱,乱闯公,公堂……”知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恐惧,上下牙齿止不住地想要打架,使出了混身的力气方才将那一句话讲完。
堂下的小人儿完全无视他拍得朝天响的惊堂木,淡淡地抹了一把泪儿,转过身子,伸手好奇将什么牵了过来。仰起小脸,撅起小嘴,委委屈屈地叫着:“爹爹,唐伯伯要打老忠伯,你不要让他打好不好?”好似她的请求被驳回,小嘴一瘪竟大声地哭了起来:“爹爹也是坏人,不理你!”说着转身就往狄忠身边跑,跑过去一下子就扑在狄忠身上哇哇地大哭。这个时候大堂的上方响起一声“青儿!”,这声音的主人不是狄大善是谁!
那堂上堂下的众人吓得都不轻,只见那官儿已经仰在了椅子上抖索个不停,使足了劲方才破开了嗓子喊:“退……堂!放人!”
“咳!”堂上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
扑在狄忠身上的小人儿抬着头看着上方,瘪着嘴哭诉:“爹爹,他们打老忠伯了!”
“给,给,把这些都给他们!”那官儿连滚带爬地下了黑漆大椅,一边踉跄着往里跑,一边挥着手喊。
几个大胆些的衙役将狄忠放开,然后从案后掏出一个包裹扔了过来。小狄青咧咧嘴笑笑,捡起包裹塞进狄忠的怀里,两只小手悬空一搭,笑眯了眼甜甜地说:“爹爹,婆婆,回家!”
看着狄青悬空搭着的两只小手,众人都感觉心里毛毛的,脊背凉嗖嗖地,看着一老一小地走来不自觉地就闪出一条道来。
狄忠惶惶恐恐地随着小人儿回家,邻居将小狄戍送过来,看着愣神的狄忠笑着说:“老忠以后可不要这么鲁莽了,若不是柳大仙出的这个主意,你今天恐怕就回不来了。”
狄忠愣愣地问:“哪个柳大仙?”
张大抚了抚小狄青的头说:“你去衙门我们家那口子的弟弟就跟去了,在堂上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老人家,现如今狄大官人不在了,你且忍些气,若不然你的这两个小主子今后如何活命啊!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过狄大官人的恩泽,实则不忍你也招什么不测,就去求了街中算命的柳大仙。是他教贵府小姐去公堂的,若不然你恐怕就会像潘婆婆那样被抬着回来了。”
“原来小姐没有看到老爷!”狄忠看着门口放着潘婆子的尸体喃喃地说:“我还以为真的是老爷显灵了。”
张家大嫂摇摇头叹口气说:“嗨,神鬼之说又有谁真正见过?若不是那样,你又岂会回得回来。”
听着大人们的谈话,不远处的小人儿跑了过来,朝着门口大哭大喊起来:“爹爹,爹爹,你去哪儿!爹爹回来!”
“老爷!老爷啊!”听得小人儿的哭喊声,狄忠老泪纵横,朝着门口叩头跪拜起来。许是风吹动了门,伴着老小的哭声,那门开合两下,吱吱作响。
张家两口子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心惊,连连告辞。待所有人都离开后,小狄青方才收住哭声,抱住弟弟闷闷地坐在台阶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狄忠哭泣。
小狄青在公堂上闹的事情不一会儿就传了开来,众人都知道狄仕文爱女如命,只道是他舍不得女儿方才阴魂不散。日渐西沉,夜幕还未升起,街道巷边的各个岔口都燃起了一堆堆纸钱,人们口中念念着让狄大官人放心之类的话语。
老忠仆实心护主
潘婆子一死,小店也不能接着营业,办完潘婆子的丧事后索性将那店铺卖掉,城西富户陆家看他忠诚得很,央了狄仕文的故交好友左之常相劝,将狄忠请到府上做管家。狄忠舍不得小狄青,也不放心小狄青再三推辞,那陆府老爷感动之极,亲自登门相请。“老人家不必顾虑,贵府小姐与公子,可一同入府,老夫必定以礼相待。我家中有两子一女,请了两个教文的先生外还请了一个教武的师傅,贵公子与小姐到府上一切都随我儿我女,读书习武绝不耽误。”
狄忠将小狄青揽进怀里,抬头挺胸地回答:“多谢陆老爷相帮、抬举,只是我狄府的小姐和公子怎能做他家奴婢!我狄忠虽然老迈,就是替人代写书信也能养活两个小主人,就是自己再苦再难,也绝不会陷两个小主人为奴婢。”
听着狄忠的话陆老爷由衷地竖起大拇指,高声称赞:“好,好,好啊!不亏是狄大官人跟前的老人!我陆魁胜今天在此保证,贵府小姐到了我府仍是小姐,贵府公子到了我府依旧是公子,虽说不能保证锦衣玉食、绫罗绸缎,但也绝不会为奴为婢。”
左之常与狄仕文有言再先,说是让狄青为他家的儿媳妇,这狄青旺家之名早已远传,心道这陆家老爷要狄青入府,只不过是为了让狄青给他们家带来好运势。轻咳一声站了起来说道:“陆大官人,忠伯入府这倒未必不可,只是……”
陆魁胜眉头稍皱问:“只是什么?左兄但说无妨!”
左之常呵呵一笑:“呵呵,早在几年前,狄兄就与我言明,等青儿长大后入我家为媳,如果今日青儿去了你府,恐怕,有所不妥。”
“这我倒没有听说过!”陆魁胜稍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