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士吉忙不迭点头:“国公爷说的是,国公爷说的是”
夏浔话风一转,又道:“可是,受人指使,污陷官员,虽然可能性甚小,但是真相察明以前,却也不能排除。你我三人出京之际,皇上谆谆教诲,本国公一刻不敢或忘。夏侍郎主持赈粮事宜,俞御使主持司法公正,而本国公总揽全局,为你们撑腰仗胆那习丝姑娘当着朝廷钦差湖州官绅两百多号人,说出这番话来,谁敢罔视回去如何向皇上交待”
俞士吉更是喜悦,连声道:“国公英明国公英明”
夏浔神情一肃,对俞士吉道:“俞御使,是非黑白,如今就看你的了若是常知府光明磊落,无甚恶行,今夜必坦然入睡,无所作为;若他心中有鬼,今夜里必定有所行动,这就是你俞御使的大好机会了,你若拿得到真凭实据,不要说本国公,就算他那好妹婿,又如何包庇得了这等欺君害民的大罪”
俞士吉一呆,怔怔地道:“唔这”
夏浔关切地道:“俞大人还有什么为难之处么若是你的人手不敷使用,那么事急从权,只要你提出来,本国公那三千护兵,尽可由你调用”
俞士吉没把夏浔拉进来心有不甘,可这样的好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只好顺着夏浔的意思道:“是,下官正觉得在常知府的地头上,手中这点人不够用,还请国公把三千护兵的调遣之权,暂借于下官”
夏浔马上从怀里掏出了兵符,慨然道:“你我都是为国办事,报效君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俞士吉苦笑一声,接过兵符,向夏浔拱拱手道:“事情紧急,国公爷,下官这就去安排了”
夏浔笑眯眯地道:“去吧,去吧,本国公等着你的好消息”
书房里,常英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那二管家不识趣,还追进来请示:“老爷,给国公爷和几位大人准备的侍寝的丫头,要不要现在送过去”
常英林飞起一脚,连官靴都飞出去,把二管事吓得一溜烟逃掉了。常英林光着一只脚,颓然坐倒在椅上,仔细想想,突然念起了他那楼师爷的好来,后悔不迭地道:“哎,当初我若听了楼师爷的话,怎么会有今天怎么会有今天纵然有那不怕死的告本官的状,国公也奈何不了我啊,如今如今”
楚梦急道:“我的知府老爷,您就别后悔啦,现在得想想怎么办才好”
常英林咬着指甲神经兮兮地道:“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
楚梦想了想,咬牙道:“诸位,咱们可都是靠着常大人才发了大财的,眼下这当口儿,帮了常大人,就是帮了咱们自己。我的意思是这样,先把府库的窟窿堵上,咱们几家把存粮连夜运去府库,六十万担的缺口,怎么也得堵上一大半才行,剩下的只好藉口说是赈灾了,他想查个清楚,就得费些功夫
然后呢,发动乡绅里长,动员各处巡检地方县府,弹压百姓,那些愚民无知的很,恐吓一些,敢说话作证的就没几人了,国公总是要走的,他们还得在这儿生活呢,谁敢肆无忌惮”
常英林立即冲上去道:“对对对,先把你们的粮食拿来挡挡差事,回头儿就发还你们等到今秋来年秋天吧,本府再多征几成粮赋,算是补给你们的好处”
几个粮绅一听要自己往外拿粮食,虽说事了就还,还是面有难色,很是担心的样子,楚梦急道:“各位仁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真要是常大人垮了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一个粮绅犹豫道:“这样就没有破绽了吗”
楚梦道:“随时发现破绽随时补,这毕竟是咱们的地盘再者说,民不与官斗,有几个像习丝那贱人一般胆大包天的青楼那边让老鸨子好好整治着她,这边只要拖延着,再请京里纪大人帮忙斡旋一下,这个坎儿,十有八九咱们能迈得过去”
常英林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声道:“对对对,说的对”
几个粮绅互相看看,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立即匆匆准备起来。
夏原吉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夏浔和俞士吉二人做戏,等那俞士吉拿了兵符匆匆出去,他才倾身朝向夏浔,关心地道:“国公,这俞士吉做事靠谱么”
夏浔道:“你放心,本国公插手,他反而要袖手,如今这样,他必全力以赴。他是都察院里的干吏,查案子他是行家里手,一应安排,必定比本国公亲自出面还要做得周全,要我去做,未必有他这般明察秋毫。”
夏原吉听了心才宽下来,继而轻轻一叹,说道:“那常知府也是饱读诗书幼承圣人教诲的人,真能干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来么”
夏浔冷静地道:“一个人若黑了良心,读没读过书,又有什么相干维喆兄,我把你也唤来,是另有要事嘱咐你”
夏原吉听他唤自己表字,连忙离座整衣,躬身道:“下官不敢,国公请吩咐”
夏浔肃然道:“俞士吉今晚纵无斩获,要查真相也容易,那府库的账目流落四方的灾民湖州城里有良知的士绅只要有心查,如何查不到他何况常英林若确有歹行,俞士吉今晚必有所获待那时,本国公请出王命旗牌,杀他一个痛快,容易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