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浔哼了一声,他去陈抟洞中看过,捆绑谢雨霏的绳索非常柔韧结实,但是上面有一道断口,很平滑的断口,是用利器削断的,根本不可能是她说的甚么缩骨功。他有些无趣地站起身道:“不愿说就算了,你再休息一下吧,我先上楼。”
“嗳”
夏浔站住脚步,回头道:“嗯”
谢雨霏眨眨眼,轻笑道:“生气啦”
夏浔道:“没有啊,我又没有理由,一定得知道。”
谢雨霏撇撇嘴道:“小气的男人,算啦,那我告诉你好了,我这样本事,本来师傅交待过的,绝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否则,难免会对自己不利。”
夏浔这才想起古时候江湖人的规矩特别多,不是人家不肯告诉自己,而是自己太唐突了些,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心中些许不悦登时烟消云散,忙道:“啊,是我忘了,既然是令师的吩咐,不便相告,那不说也罢。我也只是好奇而已,不要乱了你们的规矩。”
“没有关系。”
谢雨霏向着他嫣然而笑,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润玉粉靥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羞红,低声道:“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所以这就不算违背师傅的吩咐,坏了规矩吧。”
夏浔觉得有些不妥,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谢雨霏向他杏眼一瞪,嗔道:“是你非要知道的好不好”
夏浔摸摸鼻子,干笑道:“那好吧,我一定为你守秘。”
谢雨霏绽颜一笑道:“好喏,你看清楚喔,这就是我藉以脱身的法宝。”
夏浔定睛看去,未见谢雨霏拿出什么东西,却只是向自己吐了吐舌头,舌尖飞快地探出,刚刚看到一抹嫩红,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夏浔茫然道:“什么法宝”
谢雨霏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没有看清楚么喏,这回我慢一些,你仔细看着。”
谢雨霏又吐了吐舌头,这回虽说是有意放慢了动作,仍然比普通人的速度快得多,亏得夏浔已经有了防备,看得非常仔细,才看见她粉红色的舌头探出口来,舌头灵活地一卷一扬,舌头上便出现了一枚锋利的刀片,很小的一枚刀片,狭长如嫩柳叶,刀刃非常的锋利,闪着幽冷的寒光。
谢雨霏舌尖只是一颤,夏浔还没看清楚,那刀片又蓦然不见了。
夏浔恍然道:“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舌下藏刀,这功夫我听说过的。”
夏浔所在的时代,的确有些技艺高超的小偷可以舌下藏刀,平时喝水说话全然不受影响,用这柄小刀,他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切割别人的包包,窃取财物。
可是想来这个时代会这门技艺的人还不太多,又或者谢雨霏的舌下藏刀功夫比一般人要高明多多,见自己炫耀了绝技,夏浔并未惊奇,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颇不服气。
她哼了一声道:“这门功夫,会的人当然不少,不过能练到我这样境界的,却是少之又少。你看着”
谢雨霏有意在心上人面前卖弄,檀口微张,再次吐出了粉红色薄而灵活的舌头,让夏浔看清楚顶在舌尖的锋利刀片,然后,夏浔就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一条会跳舞的舌头。
谢雨霏做出了各种人所不能的动作,舌头忽而像一条吞虫子的蟾蜍探出好长,忽而如一条蜿蜒前行的蛇,蛇身状的舌头有规律地扭动,忽而舌头又像沙滩上的波浪,涌动着扑上来,而且是直正如潮水一般,一bō_bō地涌动着,永无止歇,忽而又平摊开来,然后向上合拢起来,就像捕扑到了小虫子的食人草
夏浔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缭乱,他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舌头可以做出如此之多高难度的动作,而且那柄锋利的刀子时见时不见的,始终在她口内,居然没有划伤舌头,她的控制力和舌头肌肉的灵活程度真是不可想象。眼看着那舌头拧成麻花状,好像一把粉色的钻头,一环环地向外旋动着,夏浔心中忽然浮起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念头,如果
谢雨霏突然把舌头打了一个对折,舌头仿佛一张纸似的,整个儿向后一折,对叠起来,然后才合起嘴巴,得意洋洋地笑道:“怎么样,厉害吧”
夏浔忙不迭点头:“厉害,厉害。”
“哼哼,你见过别人也有这样的功夫么”
夏浔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
谢雨霏浅浅一笑,淡淡地道:“行走江湖,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一帆风顺,这枚刀片,是我最后的手段,杀人,或者自杀。”
夏浔听得心中嗵地一震,顿时旖念全消,谢雨霏说的虽然平淡,可是其中多少辛酸多少委曲多少承受
夏浔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郑重地道:“我只希望,你以后永远也不会再用到这枚刀片,尤其是对你自己。”
谢雨霏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渐渐读出了他眼中的意味,禁不住又是欢喜又是幸福,她轻轻抽回手,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道:“好好呀,我也希望希望以后能安顿下来,再也不用不用日日夜夜在口中藏着一枚刀片”
说到后来,几近于表白心迹了,她已羞得低下头去。
夏浔咳嗽一声,语重心长地道:“不过嘛,一技傍身,总不是坏事,你还得继续练呐。”
“嗯”
谢雨霏心里一沉,方才夏浔的意思,分明是要她托付终身了,怎么还要她练这藏刀的舌技,莫非他还不想娶自己为妻幽怨地望去,看到的却是夏浔诡谲的目光,唔好熟悉,谢雨霏突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