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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凌厉,入秋的风更是有些冷硬。
进了内城的白若鼻子一痒,突然打了个喷嚏。
虽然并不是本来的样貌,可白若即便是顶着这样一张脸,俞南易也百看不厌,他侧头盯着白若,轻笑着捏他的指尖问:“冷了?”
白若摇摇头:“不冷。”
甚至很热。
大概是晚上喝了酒,这会儿白若总觉得全身发燥,像是体内烧了一团火,他调动灵力压制,又被山风一吹,这才觉得好了些。
两人也不急着找地方住,就这么慢悠悠的走着,俞南易习惯性的带他绕过坑洼,大概是之前下了雨,地上s-hi淋淋的。
这种习惯是在白若失明的时候养成的,白若微微勾起唇,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我现在又不瞎,你不用牵着我走。”
俞南易立刻抓紧:“我想牵着你,和你的眼睛又没有关系。”
白若不说话了,俞南易换了个话题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王潇会送来金羽?”
白若道:“也不是一开始,是看见了凌玉坤的时候才想到。”
俞南易侧了侧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他笑了笑,接着道:“我先前一直很奇怪,王潇拥有获得金羽的渠道,为何一直不进内城,直到后来才偶然得知,原来王潇以前就是在内城的。”
“当初他因为动用灵力,被大阵赶了出去,而金明蒲洞的规矩便是,被赶出去的人不可再回来,所以他才在外城建了个斗场,里应外合的拉拢人脉,以求庇护。”
俞南易立刻懂了:“但这人两面三刀,为人世故圆滑,谁也不想得罪,见你实力不凡才会将金羽送来拉拢。”
白若勾唇:“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他不想既得罪婺江凌家,又不想得罪我们这个‘近邻’,刻意将我们送走。这样一来,婺江凌家的人找来,他大可将罪责尽数推到我们身上,摘清自己,反正我们之间隔了一个大阵又无法撞到,一举两得。”
“第三嘛,这和我今天得到的消息也有些关联,不过目前只有一些猜测。”
白若娓娓道来的样子让俞南易舍不得移开眼,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俞南易这才领略了这句话的含义,淡淡开口笑道:“说来听听。”
白若便接着道:“凌玉坤说,我的功法路数和金明老祖很像,若是金明老祖是个魔修还说的过去,吸取生气化作自己的能量,与我的功法也算异曲同工,可偏偏,这个金明老祖是个正统的修士。”
俞南易皱起眉:“这功法不是只有你一人知晓?”
“其实严格说,也不是。”白若眨眨眼,侧眼看向俞南易,意味不明的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鸠山临沅崖打过一架?”
俞南易略微一想,脸色微变:“……记得。”
上一世俞南易仗着自己修为高,没少欺负白若,两人那时已是死敌,在临沅崖那次,白若便被他打下了崖底,又抽去崖底的灵气,且在上面封了九层封印,放了不少毒兽进去。
然而就是这样,白若竟也是拼着一口气破开了封印逃了。
就连俞南易也被惊住。
他自是记得自己干过这种不是人的事,面上也有些紧张,白若却没想翻旧账,接着开口道:“除了最开始将那些毒兽杀掉,崖底再无声响。我那三个月在崖底,暗无天日又无事可做,心中憋闷,怕自己死了可惜我辛苦钻研的功法,便在崖底刻下了心法,叫后人若是看到,给我的尸骨磕三个头,学成便将石壁毁了,也算后继有人。”
俞南易心虚的站直,勉强保持微笑,白若看他紧张,忍不住笑出来。
“你紧张什么,我又没在说你,我只是在想,莫非这个金明老祖是我白捡来的便宜徒弟?”
俞南易不太想让白若和其他人有什么联系,撇嘴道:“也不一定,就算他是,你也不能去将他认下来啊?”
冲过去说乖徒儿我是你师父啊,不得叫人一巴掌扇飞。
白若若有所思的伸出手,任由风从指尖穿过:“如果他真的是,那我倒有些明白他为何要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闭关了。”
俞南易挑眉,白若却不再说了,他从不喜欢口空大话,妄下断言,便仰起头欣赏起金明蒲洞内城的美景。
内城与外城的江湖气全然不同,竟是一派岁月安好的景象。
想来也是,城内不能动用灵力,所有人都与凡人无异,单比身手,大家都相差无几,磨着这些恶人也没了脾气,便将j-i,ng力都放到了建设家园的工作上。金明蒲洞自此更加富庶,繁华无比,看起来当真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灯火璀璨,当真是个极美的地方。
白若觉得舒展了眉眼,俞南易见他神情愉悦,凑到他耳边问:“喜欢这里?”
白若觉得有些口干,咽了下口水说:“喜欢,也觉得有趣。”
“你看这内城这么多人,外面的为了进城的资格抢破头,就是想要到这如同凡界一样的地方,过几天安静日子。”
“可最初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甘心只做个凡人,才逆天修行,妄想与天同寿,那时谁能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却心甘情愿又回到起点呢?”
他笑起来接着说:“所以就是觉得很奇妙,挺有意思的。”
俞南易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因为吃了酒,不仅脸红红的,连话也多了起来,但还是很乐意陪他闲聊,应和的点点头。
“你喜欢的话,等解决了那些事,我们就来这里定居,无聊了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