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谢柏沅对视了一眼,谢柏沅径直走上前,开门见山地问道:“老人家,那天是哪一天?”
老妇人用浑浊的眼睛望着他,嘴唇嗫嚅着。
方里凑得近了些,才听清她说的是:“五年前……”
谢柏沅安静地等候着下文,谁知那老妇人只说了这三个字,接下来无论两人如何耐着性子询问,她都不肯再吱声了。
得不到更多信息,两人只好先返回二楼。
郭翔鸣正守在207的门口,跟柯灵说着什么,见两人上楼,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
方里说:“跟丢了。”
郭翔鸣啧了一声,侧身让开,指着屋子里面说:“戈求平已经死了。”
戈求平依然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眼睛死死地瞪着前方,毫无生气的脸上满是惊恐。
他肚子倒是没被剖开,两只小拇指却也消失了,看样子是被活活吓死的。
视野里突然亮堂了起来,方里抬起头,发现电已经送上来了。
四个人围成一圈打量戈求平的尸体,郭翔鸣评价道:“看个鬼就直接吓死了,这男的胆子也忒小了吧。”
方里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他倒是能理解戈求平,如果换做是他,孤身一人冷不丁碰上个鬼,也是要吓个半死的。
谢柏沅却轻声说道:“也许他是看到了什么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呢……”
方里一愣:“比鬼更可怕?”还有什么东西是比鬼更可怕的呢?
谢柏沅视线落在戈求平缺了小拇指的手掌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噢。”
带着满心的疑惑,方里下午跟谢柏沅一起撑着伞去了南面的另一栋居民楼。
这栋楼的装修比他们那栋好多了,至少看着就觉得新。
他们向别的矿工打听过了,为了响应国家的号召,提高煤矿工人的知识水平,这栋楼专门设立了一间房作为阅览室。
阅览室应该有报纸一类的东西,如果能够翻到以前的旧报纸,至少能了解一下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看守阅览室的大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岗位,小书桌前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空的搪瓷杯和一本夹着笔的笔记本。
方里以为谢柏沅又要暴力开门,正准备劝说他动静小点,就见谢柏沅熟门熟路地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方里:“……”你也太熟练了吧。
谢柏沅还站在窗前,冲他张开双臂:“进来,我接着你。”
“起开。”方里lu 了lu 袖子,蹬着墙壁爬上了窗户,正准备往下跳,就被谢柏沅一手托着屁股,一手托着腰抱了下来。
“……”
对于他抱小孩儿一般的姿势,方里适当表达了不满,然后不出所料地被谢柏沅笑眯眯地无视了过去。
方里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谢柏沅在他面前总是有使不完的孩子气。
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人没开灯,而是借助手电的光亮在书架之间搜寻了起来。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放报纸的书架。这里一共存放了两种报纸,一种是人民日报,还有一种是秋景当地的小报。
可惜的是,这里只有近半年来的报纸,再往前的就没有了,也许要到仓库里找。
“谁?”方里警惕地站起身,用手电筒照了照窗外,“谁在那里?”
窗外空无一人。
谢柏沅问:“怎么了?”
方里摇摇头:“没什么,刚刚好像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窗户外面。”
谢柏沅:“男人?”
“嗯,”方里道:“感觉身形蛮高的,不过可能是我眼花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两人再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方里特地四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没有第三个人的痕迹后才勉强放下心。
……这也许就是做亏心事的人会疑神疑鬼的原因了。
虽然没有找到五年前的报纸,但临走的时候谢柏沅毫无心理负担地顺走了阅览室看守人的笔记本。
方里看着他将笔记本顺手夹进裤腰带的动作,几乎已经要麻木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吃晚饭的时候他总感觉老矿工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他有些食不下咽。
他把这一想法跟坐自己对面的谢柏沅说了,谢柏沅没说话,直接扭头看向了老矿工。
两人对视几秒,老矿工默默移开了视线。
谢柏沅收回视线:“好了,吃饭吧。”
方里有点惊,暗道这又是什么路子。
坐在他们边上的郭翔鸣总结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盯你你盯回去就得了,他那小眼睛瞪得过你不成?”
谢柏沅十分稀罕地向他投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而柯灵明显已经习惯了伴侣脸皮厚的属性。
方里:“……那你们都好木奉木奉哦。”总感觉跟着这些人,自己学会了很多不得了的技能。
晚上方里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开始和谢柏沅一起翻阅他带回来的那本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