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霍风会心一笑,“你大喜之日,都未能当面恭喜,倒真是惭愧。”
陈凝急忙摇摇头说:“小风哥哥哪里的话。不过我听杏儿说你那天其实也来了,但突然就回去了,是不是趁我们一时没注意,那里有人冷言相向了?”
“没有,只是发现了些有用的东西。”霍风想起受伤的书童,一时间又蹙起了眉头。
但其实那天晚上,他本是想立马找参与了婚宴的司徒衡南,却不想先遇到了沈恪。
沈恪似乎难得地微醺了,面上有些泛红,一手扶着额,但神志不至于不清醒,不过一时迎面走来,还是重重地擦过了霍风的肩膀。
“霍风?”沈恪顿下脚步,垂下了茶色衣袖。
“沈公子。”霍风恭敬地回身行了一礼。
“果然,你自己还认为自己是司徒府的一份子。”沈恪低抬笑意,“可惜,司徒府却容不得你了,霍风。”
霍风轻抿嘴唇,不置一词。
他知道,司徒府容不得他,因为那些人都在风言风语。而司徒衡南至今仍未成家,更印证了那些流言。而那些,有真正是流言么?
他并非问心无愧。
“镇国大将军的生母,一品诰命夫人,竟为孙子流言所扰,不堪其忧,五年前便与世长辞。”沈恪似乎头很晕,一手又抬了上去,揉着眉心。
霍风心下凉了一度,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道:“老夫人……”
老夫人,五年前就走了么……是因为……
“霍风,你还是……离司徒衡南远一些,比较好。”沈恪的眼神抛来一阵冰冷,挥袖便离去,没人看到他眼底的哀伤。
3 霍风想起婚宴晚上的事情,倒又觉得沈恪是醉了,不然也不会直呼他和司徒衡南的姓名。
“小风哥哥?”陈凝见他走了神,便又唤了一声。
霍风回过神来,叫陈凝进屋慢谈,问:“你找我可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不过少将军……”陈凝坐了下来,似乎在斟酌用词。
“司徒怎么了?”霍风想起之前突袭的几人,有些紧张地问陈凝。
陈凝见他严肃的表情,立马解释说:“小风哥哥,你想多了,少将军没什么事,只是可能,大概,也许,心情有些不太好。”
“太子交托的事,进展太小。”霍风暗自松了口气,但关于大皇子的事情,始终是他心里一块沉重的石头。
陈凝刻意敛了敛笑意,才说:“呃……也许少将军也在烦心吧。最近,少将军让我们找一个人。搜人的范围包括了皇城外围的一圈小城和官道。”
“可是北土军师,姜洛?”霍风道。
陈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是,也不是。”
“你们是想通过寻到北土遗孤,再找到姜洛?”霍风听闻转念一想,接着问。
陈凝点了点头,道:“看来少将军和小风哥哥事先也谈过。不错,我们就是在找这个北土遗孤。”
霍风兀自喃喃道:“一个孩子,也被卷入这场纷乱中。”
陈凝见霍风垂眸,便解释道:“少将军不会为难一个孩子的,就算这个孩子是北土遗孤。战场上少将军虽然显得冷面铁血,私下是很热心的人,对我们就跟亲兄弟一样。小风哥哥,我始终觉得少将军一直是那个‘羽南’,只是因为有了少将军这个身份,反而没那么自由,变得沉默了些,但是,小风哥哥回来之后,少将军似乎又是那个一个人跑来西南找你的‘羽南’了。”
“五年了。”霍风抬眸,窗子漏下的阳光似乎是这仲夏的一点馈赠。
“是啊,五年了,小风哥哥,那r,i你回来,我其实都不敢相信。你开始裹得严严实实,我其实也只是猜疑了那么一下子。”陈凝笑了笑,“不过,小风哥哥,你回来了,少将军比谁都高兴。”
“阿凝。”霍风抚着桌沿,目光却仿佛越过窗子,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给我讲讲这几年司徒的事情吧。”
陈凝点了点头,道:“小风哥哥,你定是没想到吧,李校尉其实是同少将军当年打过一架的土匪头子……”
☆、羽南
1 在陈凝的印象里,司徒衡南起先只是一个意外到访的人。
开始只听说小风哥哥在皇城的朋友造访,不过他也是好些时日后才遇到了这个人。
一开始他自称“羽南”,他倒没纠结这是不是真名,反正总归是个“贵人”。
因为这个贵人不仅形容气质与众不同,佩着玄身银纹的长剑,袋中更是多黄金。
普通人从皇城那么远的地方折腾来西南,怕是要折腾上年头。不过这位公子似乎明确路线,也骑着匹红鬃烈马,自然不需要那么久。
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贵人”,竟然是当朝的镇国大将军的独子,司徒衡南。
而那个令他难忘的俊俏女孩,是将军府的千金,司徒杏儿。
在那个绚丽彩霞升起的清晨,他听到了叩门声,一开门才看到是司徒衡南。
司徒衡南神色匆匆,他的坐骑凯风还在身后不远处低低吼着,有些焦急地跺着蹄子。
“司徒公子?”陈凝有些奇怪地望着他,“你找到小风哥哥了么?”
今早他出门了一会儿,回来才听闻司徒衡南找了霍风半天。
“陈凝,你想入伍吗?”陈凝没想到司徒衡南问的是这个。
“啊?”他只是有些惊讶。
司徒衡南面容严肃,衬得一双星目竟有了几分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