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面无表情道:“虽说看起来是我吃亏,但师兄,说好的,说谎前亲我呢?”
王溱错愕地睁大眼,下一刻,他哈哈大笑,覆身上去,吻住了这张能言善辩的嘴唇。一番唇齿交缠,唐慎气息不定,王溱终于说了回真心话,他问道:“我在你心中,难道不该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
唐慎惊讶地看他:“是何事让师兄产生了如此错觉。”
王溱认真道:“但还是得注意些的。”
唐慎:“你瞒着我,就是不想我知道你又要贪赃枉法、谋害忠良了?”
王溱抱着他,叹息道:“我又岂愿如此啊!”
三日后早朝,紫宸殿中。
只见一位身穿四品御史官袍的官员自人群中走出,他高举玉笏,从袖中取出一张奏折。
“臣方未同,有事起奏。”
赵辅看着他,挥挥手,示意季福去把方未同手中的奏折拿上来。他问道:“何事啊?”
方御史低头不语,将那封折子高高举过头顶。等到季福拿了折子,呈上去交给赵辅。赵辅看着这封折子,面色变换,愠怒难掩。
赵辅压着怒意的嗓音:“说。”
这时,方未同才高声道:“臣为御史大夫,有督查朝堂之责。臣弹劾邢州府尹刘洎刘浊重!刘洎之罪,罄竹难书,臣草草列下七桩大罪。一罪,行不配德,滥用功名,年少获封,却有隐蔽之嫌!二罪,邢州地荒……”
第155章
邢州, 地处大宋西南, 与蒲甘接壤。
早朝上, 御史大夫方未同列数邢州府尹刘洎的七条罪状,说得是铿锵有力,触目惊心。当即赵辅便下令, 派人彻查此事。并再派官员前往邢州,捉拿刘洎归案。
一时间,朝堂上百官噤声, 不敢言语。
等到下了早朝, 散朝时,官员们才敢议论起刚才发生的事。工部左侍郎李钰德与唐慎走在一块, 但他并未说刚才紫宸殿中事,而是道:“听闻唐大人前几日派人将那季孟文调回了盛京?”
“正有此事。”
李钰德笑道:“同为工部官员, 若是唐大人有何处需要下官帮衬,但可一说。”
唐慎作揖道:“多谢李大人。”
“唐大人言重了。”
早朝散了后, 勤政殿中,刑部尚书余潮生思忖再三,还是敲响了自家老师的屋门。
徐毖轻声说了句“进来”, 余潮生走进屋中。他长长作揖, 行了一礼,道:“学生见过先生。”
徐毖示意他坐下,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余潮生立刻诚惶诚恐地双手接过茶盏。
徐毖温和地笑道:“可是担心那刘洎的情况?”
余潮生:“自然是瞒不过先生。十数年前,学生外放,在邢州当了一年的官, 与那刘洎有过一番交集。邢州地处西南,再往南便是蒲甘。方才在紫宸殿上那方未同说,刘洎贪赃枉法、行污受贿,只怕是真的。两国交界之地,有太多可以牟利之处。”
“那你为何又担心他呢?”
余潮生沉默片刻,道:“学生是在想,为何那刘洎当了邢州府尹这么多年,突然就被人一道折子弹劾了?”
徐毖:“这世上绝无巧合,你的担忧并非无由。那你想想,将刘洎赶下去后,是谁能从中得利呢?”
良久,余潮生惊道:“他们所谋,是邢州?”
徐毖:“正是。西北有幽州银引司,东北有盛京银引司,东南有江南银引司。而这西南呢?邢州,便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关卡!”
余潮生恍然大悟,只觉拨开云雾见青天:“学生多谢先生赐教。”
师生二人又喝了会茶,徐毖问道:“你可确信,你与那刘洎无关?”
余潮生:“自然是无关的。学生在邢州做官时,那刘洎才是个六品小官。听说过他的名字,是因为曾经几次在宴席上碰见过,他长相奇特,才记在了心上。学生怎会和他有关。”
徐毖悠然笑道:“那便可作壁上观,随他们去吧。”
不只是余潮生,朝堂上,许许多多的官员也在疑惑,为何这刘洎山高皇帝远,在邢州度过了十数年,突然就被御史弹劾,落了大罪?
这背后,到底有何缘由?
大多数人是猜不透,到底这刘洎得罪了谁,才落得如今的田地。
也有极少的几位相公将目光对准了徐党和王党。毫无疑问,定是这两党所为,只是是何人所为,又为何去做,真令人无比费解。
两个月后,开平三十五年八月,金吾卫押解着刘洎,从邢州回到盛京。
刘洎本是个胖子,身高不足五尺,却有三人之宽。余潮生能记住他,就是因为他胖得惊人,不像个读书人,反而像个脑满肥肠的商户。然而这两个月以来,刘洎是夜不能寐,无心用餐,竟硬生生饿瘦了四十多斤,两眼又深深凹陷下去,状若孤魂野鬼,流离失所。
来到盛京后,他立刻被关进大理寺天牢。
不日,大理寺少卿便奉命审查此案。因此案涉及钱财众多,赵辅自认执掌朝政多年,他并非完全要自己的臣子两袖清风,做个穷清官。但这刘洎做的事,已然触及他的底线。赵辅严令彻查,大理寺的官员岂敢怠慢。一个月不到,刘洎便被被打得招了供,案件也审了个清楚。
十月,刘洎被关入天牢,家产充公,其子女亲眷贬为奴籍。
然而半个月后,御史台又一位官员呈上奏折,向皇帝弹劾了一个人。
此人叫孙尚德,如今在江南织造府做调度官。御史弹劾其在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