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伊话不多,两个人几乎没什么沟通,陆新宜偶尔问他“烫不烫”、“还要吗”,杰伊也大都以单音节回答。
半截红肠从嘴边掉出来,他突然“哗啦”推开了手边的红茶,气得紧紧闭上了干瘪的嘴。
陆新宜也不大惊小怪,只重新把茶杯摆好,又把勺子送到他嘴边,没什么脾气地告诉他:“下次不要摔杯子,只剩下四五个,打坏没有地方买新的。”
一个孤僻的性格古怪的俄罗斯老头,带着习惯独来独往的中国小男孩,在这间屋子里却异常和谐默契。
有时候周凭会怀疑陆新宜有点俄罗斯血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白的发亮的皮肤和漂亮得过分的五官。
“没有。”陆新宜帮他揉着肩膀说,“我爸爸妈妈都是中国人,他们死在村子里了,杰伊养大了我。”
他犯懒,弯下腰从背后抱住周凭,脸凑到前面,蹭着周凭的嘴角,想要一个吻:“杰伊没哑的时候也会说中文,就是他教我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周凭没发现,杰伊不仅瞎,还哑。
他要退出村庄利益,就要留下一切出卖村庄的可能。瞎眼使他不能指认,变哑让他无法提供情报。
在被杉树林包围的村庄深处,村民在地下温室种植大麻,生产一切叫得上名字的致幻药物。
天气更暖和的时候,周凭偶尔会出门走走,十公里远的地方有集市,他和陆新宜有时会光顾一家薄饼店。
去得多了,围着大围裙的胖服务员会在送饮料的时候问陆新宜:“他是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