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厅堂里乱哄哄的,即便有些人觉着十分尴尬,但架不住枪顶着脑袋,只能依顺着被人从头摸到脚。不一会儿,除了段烨霖、许杭和顾芳菲,其余人已经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管家走上前来,意有所指地说:“都督,能搜的已经搜干净了,没找着。至于这不能搜的……”
说着眼睛往段烨霖身上瞥去,意思很明朗了。
汪荣火眉毛一挑,咳了一声,然后故意不咸不淡呵斥一下:“不长脑子的蠢货,段司令怎么会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管家接着他的话往下演:“是是是,段司令自然磊落,架不住有人多想嘛……”
段烨霖岂能不知其深意,冷笑:“若是要查,那便查吧,省得有些人心里不舒坦,看谁都脏。”
汪荣火故意装正义:“司令这话可就是见外了,我就是怀疑我自己,也不敢怀疑到您头上去。这贺州城谁不知道,司令要人脑袋,还不是吹灰之力,哪里用这么麻烦?”
这一番话,众人听着都觉得尴尬。看起来好像每个字都在替段烨霖开脱,实则每一句都是一盆脏水,从头淋到脚。
再这么僵下去,怕是要不好。
“其实,搜不到毒药的。”
许杭的声音再一次打断了这样的双簧,汪荣火的眼睛又一次迁到他身上。
“哦——此话何意?”
许杭徐徐道来:“滴水观音原本是观赏之物,都督的庭院之中就种有不少,下毒的人只要常来都督府上,就地取材便可。”
管家听着点了点头:“嗯,不错,庭院里确实是种了一些。”
汪荣火哼了一声:“那岂不是查不出来?查不出来,呵!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众人又是抖了一抖。
“都督别急,请看,”许杭将自己刚才沾过酒的手指伸出来,立在面前,两指指尖明显红肿,“滴水观音的毒沾到皮肤,不过片刻就会红肿瘙痒,都督只要让人看看谁的身上有这样的红肿,便知道谁是凶手。”
其实直到这一刻,汪荣火才正眼看许杭。此人通体的气派,与他的药铺掌柜的身份倒是相得益彰。
少年的眼神像雀鸟一样聪慧而冰冷,他仔仔细细地端详几眼,没有感受到半分杀气,这才把眼睛挪开。
汪荣火半生经营,识人无数,总是在刀尖舔血,见着生人总有些草木皆兵、杯弓蛇影的担忧,只要有半分杀意或敌意,他就会全城戒备。
至少现在,这个许杭,看起来很安全。
第20章
当务之急,还是抓下毒之人。
汪荣火当即一拍桌子:“听见没,去查!看是哪个龟孙子!”
于是又是一阵s_ao乱,不过这回倒是有结果了。
几个小兵拎着一个肥壮的人就出来了,那人嘴里还骂骂咧咧,吓得屁滚尿流的:“不是我!不是我!这是误会!误会啊!”
小兵哪里管他鬼吼鬼叫,把人狠狠一丢,那人扑倒在汪荣火面前,胳膊露出来,从手心到胳膊肘,好几片的红肿,和许杭手里一模一样。
命人抓着这人头发一抬,汪荣火就认出来了:“彭特助?没想到,竟然是你!”
那人就是被段烨霖打了一拳,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下去的彭舶。
“不是不是不是!都督!我怎么会害您呢!”
“那你手上的伤口怎么解释!”汪荣火怒喝。
“这这这……对了都督,我方才摔了一跤!这一定是那个时候沾到的!我、哎呀,我以为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这才没放在心上!我绝没有害你,凶手一定是别人啊!”彭舶急得乱指,“您看,我脸上这伤,那就是摔出来的!这个段司令可以作证的啊!”
再怎么着急,彭舶也不敢说是被段烨霖打的,这里众目睽睽,都督已经对自己怀疑重重,要是再得罪段烨霖,那真是送死。
可惜,段烨霖并不会为此买账,他淡漠地说:“彭特助走路不稳,跌跌撞撞的,不过……是不是撞在滴水观音丛里,我倒是没注意。”
话说的也没错,又不是园艺人,谁会多看路边花草一眼的。可是彭舶现在命悬一线,听得是提心吊胆。
许杭这时貌似很不经意说了一句:“宴会前在庭院,确实有见过这位特助呢。”
去庭院的人多了去了,可这节骨眼上添这么一句,可就跟火上浇油一样。
彭舶大喊:“我只是去看看花草风景!我没下过毒啊!”
汪荣火把枪往那群下人们身上指去,他们就哆哆嗦嗦的,汪荣火喝道:“你们呢!在厨房做事见到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跪在一旁的厨房丫头有个猫着腰,看了彭舶一眼,然后怯懦出声道:“这位…这位特助,央我带他去厨房取过药酒……”
又一刀致命伤!
彭舶脸色惨白:“别胡说!你可是看着我拿药酒擦脸上的淤青的!别的多余的,我可一点没干!是不是你自己做贼心虚!”
那丫头生怕会引火烧身,见彭舶言语间要跟自己绑在一起,忙慌张地推脱个干净:“没有没有没有!都督,我带了他过去就转身烧火了!他干了什么,我可一点都没看见!”
彭舶的脸,宛如哭丧。
汪荣火的枪已经抵在了他额头上,只要一下就会毙命。
彭舶浑身僵硬,不敢乱动。生死之际,连喘息都不敢大一分力气。
“你无辜?谁能证明?逛个园子,好端端就摔了?摔得好死不死就碰着毒草了?那么多地方不去,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