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朕给你赐婚吗?”
皇帝本也对洛乾的不近女色颇有不满,近来又听说他迷上男色,眼见寒食宴上诸皇子身边无不是莺莺燕燕,唯独洛乾独坐,顿时勾起不悦,对萧林道:“阿乾,小怜心悦你,你可愿将她带回王府?”
萧林闻言,不耐烦的看舞姬小怜一眼,摇了摇头:“小怜姑娘确实生得不错,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若是叔伯兄弟有人喜欢新鲜,不妨带回添个乐子。”
“天下美女,阿乾就一个中意的也没有?”
皇帝有些不舒服。
萧林却是依旧漫不经心,道:“儿若是想要美人,天下女子谁敢拒绝!”
众人顿时都尴尬了,尤其是前几日才纳了侧妃的宁王和燕王。
这时,太子已经回到席位,起身,上前,朗润道:“五弟说得好,男儿当视天下脂粉为无物!这杯酒,皇兄敬你!”
萧林知道他为何给自己敬酒,却没有拒绝,接过酒爵一饮而尽。
苏仁趁机无声无息地走到萧林身旁。
皇后有意为儿子打圆场,略有得意地看着皇帝,道:“皇儿有此雄心壮志,玄朝霸业指日可待!”
“果然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
皇帝强行挽尊地说着,对小怜道:“阿乾不想收你,但朕打算留下你,小怜,你可愿作朕的解语花!”
“奴婢惶恐,竟可成为皇上的身边人。”
小怜娇滴滴地说着,脸色越发苍白,却是强颜欢笑。
此时,帘子后的长公主持杯走出,嫣然一笑,道:“昔日秦王平定天下,排破阵曲,气势磅礴,与霓裳羽衣舞并称双绝。就不知皇兄能否给妹妹这个颜面,选一百二十八个男儿殿前舞上一场?”
“破阵曲是武曲,今日寒食宴,穿甲持戟,杀气太盛,恐怕惊了先祖。”
皇帝面有豫色。
皇后却是娥眉一转,指向萧林,道:“阿乾,让你的儿郎们给你父皇表演一番!”
“儿臣遵旨。”
萧林起身,带着苏仁一起下去。
未多时,百人的鼓乐队集齐,更有一百二十八位将士披甲持戟立于殿前,边舞边歌,声韵悲壮,凛然竦动。
“……c,ao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众人心惊,眼前浮现大战时的悲壮:前方是敌人旌旗蔽日蜂拥而来,身旁是染血袍泽尸堆如山,箭如雨下呼啸而来,烈马狂鸣生死瞬间。
紧接着,曲调大变,编钟奏响皇者之乐,十三弦秦筝狂作,战局随之逆转,催城局势破开,乌云碎裂,璀璨金光缓缓洒下。
乐官因此慷慨唱道:“……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皇帝的兴致也被推到了新的巅峰,在殿前一百二十八名将士的“万岁”山呼中,笑着对萧林道:“阿乾排练破阵曲辛苦,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排破阵曲的是明修,”萧林笑着把苏仁推到前面,道,“阿乾想请父皇允许明修搬到阿乾的府邸与儿子同住。”
“你说什么!”
皇帝大怒。
若是其他的儿子,莫说是一时糊涂喜欢男人,就算要娶男人为皇妃,他也不会介怀,但这件事情发生在最被他寄以厚望的洛乾身上便是不应该!
“你再说一遍!”
皇帝愤怒地看着这个不孝的儿子。
萧林却是铁了心要搞狗血,被拒后温和而笃定地说:“父皇,儿子喜欢苏明修,想要苏明修与儿子同出同进!”
“这是忤逆!有违伦常!”
皇帝震怒。
萧林微微一笑,反手拔剑,未等众皇子惊呼,道:“儿子愿为父皇剑舞一曲,以添盛世光华。”
说罢,萧林抛下琉璃盏,握剑当空。
苏仁收到信号,深吸一口气,接过琵琶,轮指狂奔,引琵琶声惊天动袭来,如千军万马突破。
沙场之声震起,惊得沉湎于温柔乡的宾客全身颤抖。
萧林则持一泓秋水,挥剑划破天地,满堂的剑影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低昂,带着侵略世界的霸道。
剑舞狂放,奔流入海,苏仁为追上他的节奏,不得不十指连弹,然而他毕竟只是弹奏,纵然读懂了剑意,又怎能追上号令九天的长剑?
一声裂帛,琴弦断裂,萧林也因为收势不稳,剑势飞出,刺破苏仁外袍。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诧异。
皇帝更是面露凶光。
萧林却是一个旋身行到苏仁身边,恰恰拦腰托住将要跌倒的苏仁。
苏仁不觉脸红,赶紧借着他的手劲,旋身、挺腰、弹琴、陪舞。
萧林也信步游剑,在逐渐高亢的乐声中,两人相得益彰的舞蹈着,不及舞姬乐工的j-i,ng湛绝伦,但也别有一番潇洒神妙,不悦的众人渐渐看痴,恍惚间,更有一线狂潮席卷而来,声如奔雷,势不可挡,唯那气概绝世之人立于潮头——
一剑倾城。